莫再多想,咱们尽一份心也就够了。
那三十七名大妖既是朝廷对五宗识时务的安抚,也是交换。
万一未来真如卦象所显示的那般,狼鹫军一垮,除魔司就得顶上去了,朝廷以后说不准还需要玄门的援助。
你是稻家的女儿、西疆狼鹫的少将军,如果你陷进去了,为父不好跟枢密院交代。”
可既然是交换,就算父亲出面,又能做什么呢?
这群大妖的下场在叶戎昭死的那刻便已成了定局。
稻琼嘴唇动了几下,终究咽下了嘴里的话,垂下目光,轻声道:“孩儿任性,给您添麻烦了。”
稻建桓拍了拍她的肩膀,“时运不济,无妄之灾,这不是你们的错,且看日后吧。”
望京台休沐第二日,稻琼又去了定衍侯府,在侯府大小姐审视的目光里把萧缇接了出来。
萧缇问今日要去哪儿玩她也不说。
少将军自顾自将一日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带她自城南逛到城北,从城中喧闹的市井去到城外香火鼎盛的宝刹古寺。
晚些时候,等日头不那么晒了,风轻云淡、秋高气爽,稻琼便骑着马带她去郊外旷野上游玩。
草地已被秋意侵染了些许,入目碧绿的葱翠里泛上了一丝丝绒绒的嫩黄。
萧缇挽着少将军的胳膊,手里握着一个才舔吃了几口的糖人,与她一起坐在湖边的斜坡上,仰头看着碧蓝天空下那只于风中自由翱翔的纸鸢。
她微微侧头倚靠到稻琼肩膀上,享受着二人独处的宁静安逸,可少将军突然便凑过来,将她吮了几口的糖人脑袋咬掉了。
等嘴里嘎吱嘎吱嚼着都咽下去了,少将军评价道:“不好吃。”
这人总是这样,明明不爱吃,但每次看她吃的时候,都硬要凑过来尝一尝。
萧缇换了只手拿着糖人,抵住她的脑袋嗔道:“刚买的时候你说不喜欢,只让买一个,现在又来吃我的。
你都说不好吃了,干嘛还要第二口?”
稻琼笑了起来,捏着她的下巴在她唇上亲了一口,低声道:“糖人太甜了,我喜欢这样淡一些的。”
青天白日之下,这里虽是郊野,但远处田间可还有许多瞧上去拇指大小的农人在劳作。
四下也并非无人,山水灵秀处总能孕养些灵禽精怪出来。
偶尔周围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便会瞧见一些机警的小兽蹦蹦跳跳路过。
它们在树梢跳跃奔跑,有时瞧见人后就立马闪身蹿下树梢不见了踪影,随后十几步远的灌木丛里便会出现一个仰着脖子的小东西。
那山野精怪两爪会耷拉在身前,后腿直立站起来,踮着脚蹄好奇地往有人的地方张望。
启灵开智的精怪爱往人在的地方跑,这不是它们蠢,而是开智以后便像小孩子一样,对人类的生活总有旺盛的好奇与向往。
这只灵智还未开却得了些灵性的野兔也是。
它怀里抱着一个像木薯一样的东西,用三瓣嘴咬几口,正躲不远处的树墩后面蹲立着张望。
可还没瞅几眼,那双可怕的琥珀色眼睛就看了过来,野兔吓得怀里抱着的木薯都掉了,四肢乱飞在地上打了两个滚,随后屁滚尿流撞树上,蹦起来哗啦啦钻草丛里逃掉了。
小小一只动静还挺大……
萧缇红着脸把她推开,偏过头去吮糖人不理她。
稻琼靠过来从身后将人搂抱住,下巴搁到她头顶,享受依恋般蹭了蹭,声音低得像一阵微风,出口便散了。
“缇缇,你身上好香。”
她从萧缇腰间将香囊解下,拿到鼻子底下嗅了嗅,“这个闻起来怎么有点凉飕飕的冷,感觉和你身上的香味不一样。”
美人耳朵也红透了,抬手想将香囊拿回来,少将军却握紧了不让。
“香本就因人而异,这是我娘留给我的调香方子,分为冷暖二调,夏日用冷香,现在入秋,我马上也要换了。”
舞姬半生颠沛流离,以色侍人,萧缇整理生母的遗物时,也挑出来了一些能用的东西。
稻琼皱眉,“你体质弱,用什么冷香?”
萧缇轻笑着攥住她的袖角,把她的手扯下来,“不是的,就好似夏日睡凉席,冬天枕暖褥,香的冷暖是指味道,一种冷暖的感觉,而非真的就能带来寒暑之意。”
“原来如此。”少将军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把香囊塞自己怀里藏好了,一双琥珀色的猫儿眼无辜的眨了眨,振振有词:“我怕热,喜欢凉的感觉,配这种冷香刚好。”
这种私人的东西怎么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