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雪,你怎么了?”叶珅见她眼里似乎闪动着水光,忍不住问。
卧雪笑着揉了揉眼睛:“没事,眼里被风刮进了什么东西,一会儿就好了。”
可这四下平静,哪里又曾刮风。
“各位走吧。”卧雪展开眉眼,笑着说:“我也该去忙了。”说罢就转身走开了,足下还是那样轻快,同她平日里行事为人一般,总是灵巧利落。
卧雪却没直接走近栖云阁,而是走向另一个方向。
远远瞧见一行侍卫走近过来,领头的人正是常荣。他如今已是禁卫统领,眼下应在带人巡视。只见卧雪快步走过去,似在主动问安交谈。常荣果然停住脚步,倒给了三人脱身的机会。
叶珅出入王府已是司空见惯的事,旁人见着也不过是行礼问好,并不会留意叶公子带的是哪两位随从。
可唯独要过薄管事这一关。
按规矩,外客但凡进了王府大门,便要去薄管事的小座前,报上姓名府邸,出去时再核对一遍,方可放行。就是王府常客叶公子,也免不掉这道手续。
薄管事眯着眼打量着叶珅一行人。他抬起两条略微泛白的眉毛,手指在名簿上笔画了下,似乎在琢磨着什么,嘀嘀咕咕地道:“小人怎么记得,叶公子今早是一个人来的……”
叶珅应道:“管事怕是记错了,我今日同前几日一样,身边常带着两个人一块。早上也按规矩在这名簿上写了名字,您不信再翻翻几天前的。”
薄管事往前翻了几页,果然如她所言,俱是记着三个人名字。
叶珅提醒道:“管事可还记得我早上丢了东西,当时还劳烦你帮忙寻了一阵,许是那时候太乱了,忘了还有人也是正常。”
“是有这事。”薄管事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几乎要被她说服。
原是叶珅趁他帮忙寻东西,赶忙把两人名字添上,再将名簿合起。她晓得这薄管事的习惯,因差事已干得有些麻木,记过的东西总不想再多看一眼。
想来叶珅是王府常客,叶家又和王府走得极近,薄管事便不再为难她。可他瞧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心里头还是不由阵阵泛疑。
“管事今日可是遇着什么事了?”正在例行巡视的独孤羽见他干站着发愣,半天不动,便走过来问候。
薄管事见是独孤羽,连忙作揖行礼,又道:“小人只是发觉自己上了年纪,越发老眼昏花,记不住事了。”
独孤羽接过话笑道:“您身子骨看着还十分硬朗,何必枉自菲薄。”
薄管事说道:“说来惭愧,今日叶家公子同往常一般,携了两个随从一道,也都留了名儿。可小人想来想去,只记得他是一个人来的。都说人老了容易糊涂,记不清事,这话倒是不假。”
独孤羽听罢神色骤变,目光惊慌,忙问:“你说叶珅早上一个人来,却带了两个人离开?”
薄管事解释道:“是小人记岔了,把那两个人给忘了。”
“他离开了多久?”独孤羽问。
“刚走不久,怕是这会儿才出了王府。”
薄管事话才说完,就见独孤将军带着人火急火燎地往王府外奔去。他心里忽然凉嗖嗖的,也不知自己无意中讲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第99章 伏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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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羽带人追出王府,瞧见一辆马车刚行至晓月桥头,忙问门外守卫:“那可是叶公子的车?”
守卫如实答“是”。
独孤羽又问:“他今日晌午是自己来的,还是有随侍跟从?”守卫想了想,有些不大笃定:“方才叶公子同两名随侍一起上了车……至于晌午那会儿,并非卑职当勤,按往日来看,也该有人随他一道入府才对……”
言下之意,亦无法证实叶珅不是独自来到王府。
西厥和亲一事,独孤羽自当守口如瓶,从未对外透露半分。可叶家那边他却着实拿不准。
他倒希望是自己紧张过头,弄得草木皆兵。可这件事容不得分毫差池,以防疏漏,忙派人前去确认郡主是否此时正安然待在栖云阁中。转头又立刻备马,带人亲自去追叶珅的马车。
独孤羽一路快马加鞭,飞驰过道,不惜将街上行人商贩惊得鸡飞狗跳,惹来叫骂声一片。
他一路紧紧追赶叶珅马车,待行至中鼎街口,见马车忽然调转方向驶入左道。独孤羽猛地一提缰绳,也改道转了进去。却见那马车竟越行越慢,停在了一处伶人馆门口。独孤羽将随同的卫兵分散至街边暗中观察,再独自一人往叶珅马车的方向去。
片刻功夫他人已到车前,恰逢叶珅撩起帘子下车,两人便撞了个正着。
只见叶珅脸上露出些许惊讶表情,但并无慌乱:“阿羽,这么巧。”接着笑道:“我是办完正事,才来此处听曲放松一下......我们有缘在此相遇,想必你也是来放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