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娆伤得很重,刚回驿站便下令返回南庆,想来是气急了。”
宋挽道:“今日事妾身未曾想到。”
“无妨。”
“便是没有此事,她也总会寻出些其他由头。”
二人不再管秦娆如何,只静静依偎在一处,谈着乞巧相关事宜。
沈千聿说南庆并不重视乞巧节,宫中只有宫女会在这日穿针引线,缝些简单香囊等。宋挽则说她也许久未参与过乞巧节,往日这天侯府老太太会给拢香斋送去染红了的鸡蛋。
提起往昔,想到老太太同沈千沭,宋挽微微叹息。
“挽儿莫想别处,想着我便好。”
二人嬉笑交谈,吉荣却是踏着夜色而来。
“禀殿下,南庆公主上书要求东宁出银三千万两并将涑河以北的荪城和赤羊两地交予南庆以作赔偿,圣上如今大发雷霆,宋大人以及黄大人罗大人等都在太极殿,圣上召殿下前去,以商对策。”
沈千聿微微蹙眉。
莫说三千万两,便是秦娆要二两银子他都不会应允,更何况荪城和赤羊。且文惠帝的反应也让他所料未及。
想了想,沈千聿道:“我去瞧瞧,挽儿不必等我。”
宋挽点头,目送沈千聿离开。
沈千聿到达太极殿时,文惠帝正在气头上,见到他来亦未有好脸色。
“无知妇孺,真当朕怯他南庆?三千万两白银她如何说得出口?”
便是将东宁国库掏空,也凑不出三千万两。
“狂妄小儿不知死活。”
殿内站着数位大臣,闻言都一副老怀安慰之色。
虽南庆兵力强于东宁,但也无一味避让的道理。且往昔一退再退不仅未得安宁,反养大了南庆野心。如今一个不知所谓的公主也敢开此巨口,怕是真当他们东宁男儿都死绝了?
几位老臣面露愤然,文惠帝双目赤红,一副怒极模样。
沈千聿上前跪地道:“秦娆手中有支七千人精锐,儿臣猜想这些人应集结于书涑河一带,如此她方提出索要荪城与赤羊。”
“儿臣愿请兵亲征,望父皇应允。”
听闻秦娆手中有支近万人精锐,文惠帝微微眯眸,有一瞬沉默。沉默半晌,他方道:“南庆兵力强于东宁数倍,你可有把握?”
“儿臣无把握,但男儿马革裹尸九死无悔。”
“好,好一句九死不悔。”
“朕允了,朕等我儿得胜回朝那日。”
沈千聿长长呼出一口气,未曾想此事如此顺利。
殿中其他大臣虽觉太子亲征不妥,但涑河乃东宁要地,设有都司。辖内涵五个千户所,这便足近六千人,且太子亲征京中亦会设总兵官调兵前往,保太子安危总不是难事。
更重要的是,他们都看出太子野心,是以众人缄口不语,唯有宋蓝安看向沈千聿时,眉心微蹙,并不安宁。
第204章 春宵
自太极殿回到东宫已是夜露更深时候,沈千聿如往日一般先去来仪阁瞧一眼宋挽。
往日若他让宋挽早些歇息,宋挽都会乖乖听话,哪想今日这时辰了她寝中仍点有一盏烛火。
沈千聿有些惊讶,想了想轻手轻脚走了进去。
宋挽正趴在窗前烛火下,她长发微散目光柔柔看向窗外。二人一内一外,对视良久。
许久后,沈千聿打发了吉荣,撑着窗沿跳进屋中。
宋挽起身,轻声笑道:“破窗而入,宵小之徒。”
“何曾破窗?不是挽儿正等着我?”
沈千聿也不知为何,忽然想起郊外宅子那日,他二人月下相送的模样。
男人抬起手,为宋挽将散落在耳边的长发轻轻挽至耳后,喃喃道:“那时我不知自己已动心动念,虽整日惦念着你但总以尊你为师做借口,如今想来我定可笑得厉害。”
“不知挽儿那时看我,是个什么模样?”
宋挽垂眸想了想,不多会儿笑了起来。
“殿下那时以吉荣之名自称,挽儿只觉这位公公着实怪异得很。”
想起沈千聿在她面前吃酥糖的模样,宋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殿下那时既不像东厂之人,也不像东宫储君,总之惹人疑却也足够鲜活。”
往日她瞧着林葭玥,虽纳罕对方不知礼教,但她亦不得不承认曾几何时,她不知几羡慕对方那鲜活模样。
“殿下可会觉得挽儿无趣?”
沈千聿道:“挽儿说什么傻话,于我心中,挽儿再有趣不过。无论挽儿一颦一笑、亦或一举一动都让我瞧不够。”
宋挽双颊染红,眼露羞涩。
沈千聿抬手摸着她小巧嫣红的耳,低声道:“那日你与‘吉荣’分别,我曾祝挽儿得遇良人,终未能如愿。”
“挽儿已遇良人,殿下便是挽儿的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