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晏闻言俊眉紧拧,江行简见他不似作伪,不由道:“江湖之人门路广,许是不知从何而来。”
“这般珍贵的东西他肯与你分享,实是不错的交情。”
说完,江行简一饮而尽。
酒意醉人,且他如今本就满腹心事,不过喝了大半坛眼前便云山雾绕,分不清襄王神女。
“兄长醉了。”
江晏出声,江行简却是目光僵直,许久后他方喃喃道:“当下来说,我竟是羡慕你的。”
庶子有何不好?
身为庶子无需背负振兴家业之责,身为庶子不必受宫中辖制,身为庶子江晏可不拘形迹悠闲自得。
“庶子又有何不好?”
江行简轻声呢喃,江晏闻言敛眸不语。
他又何尝不想要那嫡子身份?
沉默许久,江晏将碗中酒倒向一旁,指着已经醉倒的江行简道:“送侯爷……”
“澜庭院,送我回澜庭院。”
江行简轻声呢喃,口中似唤出几声宋挽。
江晏紧抿薄唇,脸色在听闻那人名字时顷刻由红转白。他盯着江行简半晌,神色阴郁道:“送侯爷去怀素房中。”
青斋去寻怀素的时候,她正在房中为江行简缝制内衫。她本就是江行简的贴身丫鬟,如今虽被抬为姨娘,却也同往日没什么区别。
她知江行简心中或有宋挽,或有林葭玥,却从不在意这些。
她中意江行简,只要在他身边便足够了。
可怀素从未想过,自己也有能成为他枕边人的那日。
看着喝得烂醉的心上人,怀素红着脸帮他换衣擦洗。
翌日一早,江行简只觉怀中温热,似正抱着软玉温香,他脑中尚未清明,只当自己在林葭玥房中。
可待宿醉带来的迟钝同茫然散去,他才发现怀中人比正在病中的林葭玥丰润不少。
江行简忽而僵住了身子,似是不敢相信心中所想。
“挽儿?”
怀素睁着眼,却是未曾回头。
她既羞于面对江行简,又耻于自己趁虚而入,更苦于自幼服侍的人心中从未有过她。
宋挽之名刚喊出口,江行简便察觉出不妥。
以挽儿的性子,根本不会让他醉酒进房,又怎会……
江行简自顾自起身,怀素则红着脸裹着衾被呆呆看他。
“更衣。”
见他未询问一句关于昨晚之事,怀素心中忽然不知该喜该悲。
“侯爷稍等。”
利落穿了衣裳,怀素便匆匆下地服侍江行简,刚为他穿戴妥当,石竹便来禀报,说是松烟已在外院等候多时,不知有什么大事发生。
江行简按压额角,忍着头痛寻到松烟:“发生何事如此焦急?”
松烟压低了声音,凑到他耳边道:“不好了侯爷,宫里要变天了。”
“昨日宫中来信,印公于深夜暴毙,而太子……太子醒了。”
“虽还病重,但的确已经苏醒。”
江行简闻言大惊:“段宜亭暴毙?他昨日不是还好好的来了侯府?”
松烟抿着唇,也是一脸担忧。
宋挽得知这两个消息已是半日之后,听闻段宜亭突然暴毙,让她惊出一身冷汗。
明明他白日还来了侯府,怎会一夜之间就……
看着昨日那条披帛,宋挽忍着害怕让蘅芷拿了火盆来,将它烧成黑灰。
眼见火势慢慢吞噬,她担忧开口:“要变天了,望姑母同三皇子安。”
第83章 放手
蘅芷将那盆灰烬端出去处理干净,宋挽坐在绣墩上默默盘算宫中事宜。
太子苏醒究竟是身体好转亦或回光返照如今还不可知,若是回光返照随后暴毙,宫中必有一番争斗。若是身体好转,又不知要闹出什么来。大皇子身后有皇后同皇后母族撑腰,大皇子妃亦出身名门家世显赫。
但大皇子本身是立不住的,可即便如此,他身后两族也会推着他争上一争。
而无论太子是生是死,三五皇子也都会被推至风口浪尖。
宋挽垂眸摸了摸眼前桌几,随后道:“蘅芷,去将我的嫁妆单子拿来。”
先前她收购上京铺子,已把能换成现银的东西都送至宋扶手中,如今还有些不好挪动的,便是姑母在宫中赐下的那些。
当中彩宝首饰金银细软无数,可谓价值连城。而她自是不会留下姑母的东西填补侯府。
“姑母赐下的东西,寻个借口一点点送到琅婆子那里,让她找个安全的庄子收起来。”
“小姐,您这是?”
宋挽叹息:“无论太子如何,江妃同姑母都有一争,若我同江行简情意相通,或许还可让侯府留有一丝情面,不至拿我开刀。”
“可如今,若江妃落了下乘亦或想要压制姑母一头时,定会以我为饵。”
“小姐,那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