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贵如她/表叔为夫(93)

他的笑容凝滞,里衣被薄汗浸透,绞尽脑汁地思索最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李鄢。

他在凉州乖乖待了一年,京中的事半分都没掺和,甚至留在京城坐镇的幕僚都是独一份的蠢货。

难不成李鄢真觉得昨夜遇刺是他的错?他要是有那能耐自导自演这么一出大戏,也应该让那刺客的弩/箭往自己身上射,而不是拉一个无辜姑娘下水啊……

况且他当即就向他递信,还第一时间封锁消息,连与谢氏姑娘同游的两位郡主都被他忽悠了过去。

齐王垂下眼帘,他心想总不至于是因为那姑娘出身谢氏吧。

雍王与谢氏交恶多年,偏生谢观昀位子坐得高,且因超然的理财禀赋深受皇帝信赖,连他也无法彻底除去。

但谢观昀奉行明哲保身,从不插手宫闱争斗,没道理会因为不爱重的女儿做出些什么。

好在那年长内侍还算有些机敏,温言良语地向李鄢问候,顺道也将他给摘了出去,皇帝的心思本就已不在他的身上,也没有再理会他。

齐王躬身行礼,离开清徽殿后他直接回了府。

“今明两日不见客。”他边更衣边说道,“除非是陛下雍王有信,都不要来唤我。”

侍从急忙说道:“殿下,您还没用膳——”

他话音未落,齐王就已经拉上了帷帐。

*

齐王所思不错,谢观昀果然对这几册孤本毫无兴趣,他边翻看文书边向施施说道:“拿着吧,毕竟是因他受的伤,这赔礼理应是给你的。”

她本还担心父亲会指斥几句她深夜游赏的事,他竟没多说什么。

他大抵仍对行宫时的事心存芥蒂,连和她多说一句话都觉得烦扰。

施施抱着锦盒,转身要离开书阁。

原本细弱的药气因外衣的翩跹浓郁起来,薄纱之下隐约能够看见软布上溢出的点点血渍。

谢观昀的笔尖一顿,他目光冷淡,像是想要唤住她,但最后却没有开口。

他低声向侍从吩咐道:“以后她去远处玩,遣人暗中看着些。”

这回是意外,下回可就未必了。

他放下文书缓缓地站起身,转念又想到李鄢,京城处处都有他的人把控,他那般周全的人竟也会让施施在眼皮子底下受伤。

依雍王的性子,齐王纵是清清白白也难逃罪责。

谁叫他那么不小心拉了施施下水呢?

谢观昀心中莫名有些异样,李鄢的掌控欲越来越强了。

他还未曾知晓她意外受伤的事,他就匆匆回京要将人处置了,只怕是早就在她身边安插满了自己的眼线。

他不由地想到,李鄢这是想做施施的情人,还是想做她的父亲?

那日在行宫的事恐怕也不简单,一想到李鄢可能是刻意让他撞见他们二人的私情,谢观昀便有些愠怒。

雍王凉薄冷漠,十年前就能干出血洗故人满门的事。

谢观昀不觉得年岁迁转他的性情就能改变,他对施施有情不假,但他未必就懂情,未必就懂得如何对待她。

思及此他长叹一声,眉宇间难得流露出些属于父亲的烦闷。

施施才没想到谢观昀会想那么多,她快活地将锦盒拆开,绿绮抱着她的外衣,既不知是该为她披上,还是将外衣先放置在侧旁。

她右肩的伤处颇有些触目惊心,但施施却全然未留意。

她先净了手,然后轻轻地将书翻开。

她掩住唇,小声惊呼道:“竟然是谢贽的《天明集》——”

青萝也好奇地看了过来:“谢贽?这不是始祖的名讳吗?”

陈郡谢氏是世代簪缨的百年望族,其始祖可追溯到三百年前,只是人丁一直不旺,又遭过几次屠戮,唯有他们这一支延续至今。

谢氏今日兴旺靠的也不是祖上的功勋,而是谢观昀的治世之才。

他是天生的财臣,对赋税货殖有着极强的领悟。

现今不说旁系,连本家对这位谢氏始祖的印象都不太深了。

他是史臣,因在乱世著书立作而受到皇帝的亲重,但在为政方面全然比不过后来几位出将入相的先祖,只是有个好声名,官做得也不是十分高。

施施也是在读过他的书后,方才想起谢贽竟是自己的先祖的。

“是。”她的声音里带着些愉快。

绿绮一字一句地念道:“天明集,陈郡谢贽,明历二十三年著……”

谢贽生于天祐年间,病逝于明历末年,他的一生并不长,只经历过两位皇帝的年号,因此别集特意取名为天明集。

不过施施总觉得他是有别的意蕴的,毕竟这位先祖是史家。

“您之前是不是念叨过这本书?”绿绮喃喃地问道。

他这本书偶尔会被人提到,不过都是只言片语,现今还没有人辑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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