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送:“许老头,为了这个儿子,生了八个女儿,所以,一定要让他好好活着。否则,老许家就绝后了。”
黎晓之:“他不娶妻生子,难道就不是绝后?”
许送:“那不一样。他只要现在还活着,老许家就不算绝后。下一代的事,我管不着。”
黎晓之:“许送,你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太低了,你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不能成为封建残余的产物和帮凶。”
许送:“我知道。但这种被原生家庭思维植入的影响,真的深刻悠远,很难改变。如果许九有个好歹,我可能连家都没有了,简直无法想象。”
黎晓之:“你好好想想吧。欧远回来了,我先挂了,回头再聊。”
许送:“嗯。你要幸福。”
电话挂掉之后,四个人各自沉默。在座的各位,谁都明白,许送这个人,主要的问题,是封建残余下的悲剧产物。除了这个,可能还有某些不可言说的情结。
半晌后,许常握住章翊的手,与她对视:“立立,相信我,我会处理好。”
“我们一起解决。”章翊对他报以微笑。
第10章 嘱托
一张班台横亘在欧远和许常、章翊的中间,似某种沟壑,不可逾越。班台两边的人面面相觑,雨点‘吧嗒吧嗒’地敲打着窗棂,周围充斥着压抑的氛围。
欧远点燃一根烟,深深地吐出一个圈,他在烟雾缭绕的虚掩下,开口:“你们俩,以后有什么打算?”
“等立立毕业,我过来接她去羊城。”许常站起身走到书房的窗前,推开一条窗缝换气。
“章翊你呢?”欧远右手弹了弹烟灰,左手撑着班台,身下转椅向后滑动,直视着章翊。
“目前大抵上是这样。”章翊瞥扫了一眼站在窗边双手插|兜的人,转过带着肯定的面色与欧远对视。
“去羊城之后呢?”欧远此时呈现出他作为一个办事处负责人的领导之势,声色俱厉。
章翊平时和他嬉皮笑脸惯了,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沟通,且并非公事,不自觉地紧张起来。恰逢此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面前,她随即牢牢地握住,心底某处在柔软中升华。
“她有理想,支持创业。她求安稳,工作居家,都行。”许常思虑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生活变化,一只手指在台面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补充:“现在我可能还无法让她过上富足的生活,但衣食无忧可以保证。”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下午在车上和你说的话,你记着就行了。”欧远提醒。
“……”章翊觉得自己不太适应这个场景。
“翊翊,我们俩单独聊聊。”欧远突然亲切一问。
章翊顿时看向许常腹诽:他是要让你出去?
许常顿时看向欧远腹诽:你要和她聊什么?
欧远微笑看着章翊腹诽:我们来聊点正事。
三人对峙。
三分钟后,许常走出了欧远家的书房。
“说一下你接下来的计划?”等到许常出去,欧远终于松了口气,开山见山问章翊。
“你怕他?”章翊打趣。
“嘿!我说,你少明知故问啊!我这是怕他吗?”欧远反问:“许常身边的哪个人不是对他小心翼翼的?”
“许常太惨了!身边没一个敢直言不讳的人。”章翊摇了摇头,接着打趣。
“别贫。说正事。”欧远适时打断。
“如果我说我想创业,你信吗?”章翊严阵以待。
“说说看。”欧远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大一的时候,一次兼职,偶然间接触到童装领域。后来,花了些时间,做过一些市场调查和分析。综观当下国内童装市场现状:高端市场,商场国外品牌;低端市场,批发市场,个体户;中端市场,这个领域,几乎是空白状态。放眼世界,我们国家的纺织业,首屈一指,但本土品牌,基本还没成气候。”
“哎,欧经理,给我纸和笔!”
“粗略统计下数据,已知国家现有人口12亿,按照20%计算,就有2400百万幼儿和儿童,个人年平均消费额算1000,市场年销售额就是240亿。”
“再画个市场份额占有率饼状图,假设市场份额占有率10%,就是2.4亿。就现在燕京的房价,你自己算算吧!”
“从批发市场,找货源,开一个或者几个门店经营,那是买方市场。基于现下的市场状态,卖方市场,做实业,做国产品牌,毋庸置疑。”
“……”
“当然,这些只是我的雏形计划,做实业需要资本。我若一个人,拼一拼,运气好兴许就成了。现在有许常,我还是先稳当一点吧,后面视情况再定。”
欧远全程没有打断对面这个姑娘的鸿鹄之志。错愕、惊悚、瞠目结舌。他以前只知道这姑娘胆大心细、敢想敢做,没想到这姑娘对想做的事会有这么完整的分析和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