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茜茜:“这么远?而且我明天还要出差啊!哪有你这样请客的?哎不对啊,你不是在金陵上学的吗?怎么跑去羊城了?”
林许程:“你来了就知道了。而且让你过来,也是有事需要你帮忙。”
宋茜茜:“非得明天吗?”
林许程:“非得。”
宋茜茜:“行吧行吧!我现在买机票。”
挂掉电话后,林许程继续操作着他的手机,分别向耿鸣枫、耿晓玥、江如练发出了不容拒绝的邀请。
最后,他给林筑安打去了电话。
林筑安秒拉:“小程啊。”
林许程:“老林。”
林筑安:“现在身体还好吗?”
林许程:“好。”
林筑安:“你发给你妈的消息,我都看了。”
林许程:“嗯。”
林筑安:“现在是在羊城还是金陵?”
林许程:“羊城。”
林筑安:“有些事,无法解释。既然解释不了,那就糊涂点过。你好好的比什么都强!不论是以哪一种身份存在,我们都是亲人。”
林许程:“老林,谢谢你。”
林筑安:“我和你妈沟通过了,就算换一种身份,她也不会再干涉你什么了,放心吧。”
林许程:“老林,还是谢谢你。”
林筑安:“作为儿子,你的谢意我收着。但如果作为小舅子,那就大可不必了啊。”
林许程:“明天晚上,你和许送,需要过来羊城一趟,大家一起吃个饭。”
林筑安:“一定得是在羊城吗?”
林许程:“一定。所有的恩怨、事非都发生在羊城。我们从这里开始,从这里结束,必然也要从这里重新开始。”
林筑安:“你这么说话,让我突然觉得你已经不是我儿子了。”
林许程:“呵!老林,我知道,你不是在意这些的人。”
林筑安:“我得先问问你妈愿不愿意去,如果她不愿意的话,那只能我自己一个人去了。”
林许程:“她会愿意的。”
阔别十年,章翊推着行李箱,站在这幢曾给她带来无限美好和无限苦痛的小家的楼下,迟迟不敢上去。
家里的人,是曾经的人,还是现在的人?
等待她的,又会是什么?
她胆怯了。
林许程估算了时间,时不时地通过阳台,朝楼下张望着。直到他看到那个姑娘,独自一人推着行李箱,停在了楼下。
她站了多久,他看了多久。
僵持,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林许程换了鞋,打开门,从三楼下去。走到章翊身前,没有说话,一手接过她的行李箱,一手牵起她的手,光明正大地向家走去。
章翊任由他牵着自己,第一次感觉到,这个人,他不是林许程。
换了鞋,放下行李箱,林许程牵着她一起坐进了沙发里。他紧握着她的双手,轻轻地摩挲着。
片刻后,他说:“立立,我们相识于三月,牵手于五月,一起在这套房子里度过了七个多月。”
“我们一起去过贡城,去过金陵,还参加过欧远的婚礼。”
“你从燕京来羊城,是我和宋子梁接的你。后来,宋子梁给你当过两个月的专职司机。”
“你来时的行李箱里,除了两套夏装,里面装的全是你认为最重要的东西,包括那个紫色像框。”
“你为救人被泼到过硫酸,而我为设计进度和人打过架。”
“在这里,你成全过一位姑娘的服装设计梦想,那姑娘叫江如练。”
“我最喜欢的植物是薄荷,你最喜欢的花是满天星。”
“我说过,等到新车量产的时候,买一辆给你作聘礼。”
“我们一起买过一对琉璃罐,说好用它来装我的骨灰。”
“我们吃的最后一顿饭是鸡汤松茸抄手。”
“我们分离在二十一年前今天的早晨,你去驾考,我去医院给许送签字。”
“我躺在血泊中,意识弥留之际,想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的姑娘,她才21岁。”
“如今你42岁了,而我刚满21岁。”
“缺了你21年的光阴,我很遗憾,但也很满足。”
“未来的日子,你都会有我,别害怕。”
“我们不是重新开始,我们是继续生活。”
林许程揽过沙发上泪流满面的人,把她紧紧地拥进了怀里。他知道,面对这种荒诞的事,非朝夕之间可以打开心结,更何况是两个原本就相识的人,需要更换两种身份共处。
他们,都需要时间。
章翊环视着这个小家。从客厅到阳台、再从洗漱间到卧室。这个封存在她记忆里的地方,除了重新更换过部分家具和电器,它还是原来的模样。
林许程系着烟灰色的围裙,站在厨房里捏面团。灶台上蒸锅里的水咕咚作响,白色雾气溢满厨房,空间里充斥着食物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