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青巫师摇了摇头:“非要人命才行。如果只是火烧就还好,但苏长歌不知道弄来了越川的什么蛊,遇火则生,扎根神树之中。这些年我花了很多时间才把蛊虫从神树的残骸之中拔除干净,但仍有余毒。神树虽然百毒不侵,但它出生时及其脆弱,沾不得一点毒。它能发芽已是不易,用你的血制药引,它能长得更快。放心,我会下手快一点的,你不会很痛苦的。孩子,若是见到你的父亲,替我向他说一声抱歉。”
雪亮的刀光落下,黎司非把头一偏,脸上落下一道划痕。郎青巫师皱了皱眉。黎司非赶紧转移话题:“我可以把血给你,帮你配药引!你不能在这里杀了我!我们是因借兵路过这里,如果我死在郎青山,我朝必定会派人追查,你辛辛苦苦种出的神树也保不住!你是我父亲的故友,我的长辈,我理当信任你。我们各退一步如何?”
郎青巫师冷笑了一声:“这里是云诏和越川的交界,而郎青巫师憎恨瑞州人是整个南疆都知道的事。跟着你回来的那丫头,已经学会了你们的法子——隐瞒真相,挑起争端。她们绝不会说你死在郎青,而是会把这件事推给越川。我听说你们此次的大元帅仍是单昭,他知道我和你父亲的关系,这里的驻军也知道,必然不会怀疑到我头上来。这方法还要多谢苏长歌。世事难料,当年的我又怎会想到,我会用我最恨的人的办法残害我挚友的孩子呢?”
黎司非如坠冰窟。的确,危月燕她们与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云诏只要处理得当,便能掩盖一切,挑起瑞朝对越川的仇恨。他们便再难从六十八部斗争的泥潭之中抽身。郎青巫师看着黎司非,神色悲悯。他对着他的蛇招了招手:“玛布,过来吧。该为这段缘孽画下句号了。”
没想到那条蛇并没有听他的,而是在地上打起了滚。黎司非和郎青巫师都是一惊。郎青巫师走过去:“怎么了?!”他走过去托起那条蛇,它焦躁地翻滚着,郎青巫师安抚不了他。他看向黎司非,眼神中充斥着讶异:“你……”
黎司非不明所以。突然,鼓楼的大门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上,随即被人一脚踢开。危月燕拿着火把站在门口,肩上盘着一条黑蛇,笑道:“看来我来得还不算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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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司非第二次被危月燕救了,你好拉啊阿非!
第19章 冰释前嫌
半个时辰前 郎青鼓楼
“我说,依诺凰,你真的想清楚了?”玛图索盯着危月燕的眼睛,企图从里面找到一点迟疑,“你真的要去救那个家伙?”
危月燕点点头:“嗯。我难得在瑞州有一个可以说得上话的人。我也头一回不想一个人死。这件事你别插手,就和大寨那边扯不上关系。看好单永暮,别让他坏事。”
玛图索叹了一口气:“乌朵让我好好看着你……你怎么老是干这种危险的事。行吧,我不会主动出手,但不会坐视不理。你想干什么?”
危月燕借着护卫们准备食物的空隙和玛图索简单说明了她的计划:用蛇毒唤醒她体内的蛊。那种蛊是由神蛇的蛇胆炼制,苏醒时会影响方圆五里的蛇,能够极大影响它们的状态。危月燕打算利用蛇引起骚乱,然后只身一人去救黎司非。郎青巫师带走黎司非自有他的目的,不会让他那么轻易地死掉,她们还有机会。而且郎青山的地形并不复杂,他们此时应该在主峰的神树鼓楼之中,离这里也不远。危月燕只要动作够快,就可以在郎青巫师动手之前救下黎司非!玛图索听完后拧起眉:“这太乱来了!搞不好你会死的!”
“你可以和她们说是越川人下的手嘛,然后再和瑞州人说我为了救他们的少将军被越川人杀了,都说得通。”危月燕眨了眨眼睛,“瑞州人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我觉得这句话还挺有道理的。”
玛图索瞪她,危月燕的目光毫不退缩。半晌后玛图索屈服了:“行吧。只有这一次。”
谈话间郎青护卫已经把食物拿过来了。都是一些方便实用的点心,还有两人各一个的水囊。危月燕很快吃掉两块饼,她一只手放在身侧,黑蛇缠上她的手腕,对着静脉咬下去。身体里的蛊一点点复苏,危月燕感到针扎般的痛苦,但她没什么变化。玛图索和护卫首领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偷偷用余光确认她没问题。危月燕递给她一个姑且安心的眼神,玛图索会意。她指向单永暮:“大家都是一道赶路的,也给他一点东西吃吧。”
护卫首领有几分为难,他看了看玛图索,对方则热情地端起一盘饼:“从我这里拿吧,没事的。我不告诉你们巫师。”他这才把那盘饼端过去。单永暮身上的蛇毒还没有解,做不了什么大动作,只能疑惑地看着他们。护卫首领把他的关节接回去,淡淡道:“闹得那么凶,吃点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