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司非冷冷道:“能怎么办。小心谨慎,别被那家伙看见后大作文章。”言罢单永暮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黎司非自知理亏:“和离珠的事,等见完那家伙再和你说。额,离珠就是危月燕的瑞州名字。”单永暮的眼神更疑惑了,还带着些许的震惊。黎司非心说这真是讲不清楚了。还好单永暮比较给面子:“没事没事,你和危月燕的事之后给我说,要从头到尾讲清楚!”
黎司非莫名觉得他的语气有点兴奋,估计他八成是误会了什么事情,但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只能点了点头。两人很快到了张孟参的营帐前。单永暮吸了一口气:“张统领,黎帅来了。你在帐子里么?”
话音刚落,有人掀开了营帐出来,是个面容清俊的世家公子,看着比黎司非似乎要年长一两岁。他的眼珠是罕见的纯黑色,和黎司非一样特别。此人便是张孟参。他并不像单永暮说得那么架子大,而是很有礼貌地向黎司非行了一礼:“多谢单将军。末将张孟参,见过黎帅。黎帅若是不嫌弃,可直接唤我伯商。本应是末将去见黎帅的,但是因身体不适耽搁了,只好请单将军把黎帅请过来。”
眼看他还要再说什么,黎司非赶紧扶住他,道:“张统领快快请起。南疆多雾瘴,初入时感到不适是在所难免的事,不必为此介怀。您还长我一两岁,若不嫌弃,平日里就叫我司非好了。您快快请起,我们到里面详谈吧。”
“是末将疏忽了,请进。”张孟参把他们请进了营帐,“这边请,黎帅请坐,单将军请坐。”三个人坐了下来。黎司非思考了一会儿,先开口道:“张统领,不,伯商兄。请我过来是做什么,是陛下有什么吩咐么?”
“确是如此。”张孟参说,“官家交代我,一定要转达给黎帅,额,司非兄弟。西岭跋扈,目中无人,定要借此一役荡平西岭。若是此战得胜,官家必然有大赏,甚至还有指婚之意。”他压低了声音,神情恳切:“司非兄弟,官家还说,无量前途都系于此,还望你抓住机会啊。单将军亦是如此。至于云诏那边,官家说我们若是能破西岭,便有了和他们谈条件的资本。中个轻重,以两位的才智,就不必我多说了。这是个机会,天大的机会。两位明白该怎么做吧?”
黎司非和单永暮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和迟疑,最后还是黎司非点头应下:“我知晓了,多谢伯商兄提点。陛下还有什么吩咐么?”
张孟参点点头:“官家说的最重要的,就是要斩获西岭贼子的首级,奉送回京。日后定功也是以此。时间紧急,事态紧急,愚兄初来南疆,这个机会怕是握不住了。两位贤弟一定要抓紧呐。”他伸出手来,一副相当友好的模样。黎司非眼神一沉,最后也是伸出手来,同他紧紧一握:“那还真是多谢伯商兄了,司非定会竭尽全力,不让兄长空手而归。”
“司非哥,你觉得他的话可信么?”单永暮跟在他后面追问。黎司非摇了摇头:“不清楚,要我说的话半真半假吧。陛下的脾气,确实可能有这样的命令。可是西岭国主,或者西岭世子的首级是那么容易就能拿到的?他虽然说不与我们争功,但他出身张家,说的消息也比我们收到的书信详细太多,不妨不得。当他的话有一半是假的又何妨?”
单永暮连连点头,黎司非又道:“对了,等下叫玛图索或者离珠去帮忙看看他吧。虽然有上次的药方留在太医院里,但不知道他们除了瘴气是不是还碰上了别的什么东西。无论大家是不是各怀鬼胎,面子工作总得做足。你看她们俩谁有空就让谁去,听说乌朵昨天已经到了,我找她有点事,其它的事晚上和你说。”黎司非说完脚底抹油开溜了,单永暮站在原地,欲言又止。
“公子,您觉得这个黎司非说的话都是真心的么?”张孟参的帐子里,张云舟问着他相似的问题,“他会不会是借机套我们的话?”
张孟参伸了个懒腰,看起来懒洋洋的:“他不蠢,在这种地方和我们撕破脸皮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就算有姑奶奶的命令在,有本家的要求在,可做成这事的方式只这一种么?我们静观其变就好。一切都等上了战场再说,战局瞬息万变,现在做的决定,到那时候未必就是合适的。”
张云舟问:“那我们就什么也不做?本家那边也不传消息回去?”张孟参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这是自然。等到形势稳定了再说。对了,你去帮我取药来。黎司非说要找个云诏人来帮我看看伤。我虽然想拒绝,但表面功夫要做足。不过我不大信得过他们,还是用自己的药安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