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番外(246)

穆洛衡刻薄一笑,道:“想下船,就去找舵主,跟我喊有什么用。”

一语惊醒梦中人,一时之间,四下都有些尴尬,有人恼羞成怒道:“难道船不是你让开的吗?!”

“开船是需要官印的,我纵是有再大的能耐,也不能随随便便让‘倾帆’启航吧。”穆洛衡语调毫无起伏地道。

而他话音未落,就有人扯着嗓子道:“御舷使大人,你作何解释?!”

又一人见缝插针道:“官老爷,没想到你看起来道貌岸然,竟是一个衣冠禽兽,居然行如此龌龊之事!公然与乱党勾结,狼狈为奸!”

贺琅眉目阴郁,原来,他一早便被算计了。

“你还与那狗贼在一艘船上,说,是不是你干的?!”

程莠刚要反唇相讥就被贺琅按下了,他一针见血道:“你反应倒是快,不知阁下与银涯阁主又有什么苟且,张口就敢诬陷朝廷命官?”

那叫嚣的人碰了一鼻子灰,可能课业中没有这一项,不知道被反将一军该怎么应对,一时哑口无言,脸上红白交加甚是热闹。

方才其实有不少人看见贺琅与穆洛衡拔剑相向,再看贺琅略显狼狈的形容,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位年轻的御舷使怕是着了歹人的道了。

而那几个不分青红皂白就舐皮论骨的人让船上的人瞬间意识到,他们周围有奸人!

言语间,船上的人都躁动起来,反应机敏的已经转身去找舵主了,喊道:“别磨蹭了!去找舵主!”

然而话音未落,各船上试图挑拨是非的贼人陡然发难,竟是直接拨剑而起。

与此同时,无数身穿绀青长袍的飞鹰破门而出,从船舱涌上甲板,把“倾帆”的贵客们团团围住,有几个试图冲破桎梏的人被当场斩杀,血溅三尺!

在场者一时噤若寒蝉,原本嘈杂的甲板上瞬息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这些飞鹰个个手持长剑,面色冷峻,穿着一模一样的衣袍,就像是复刻出来的一样,浑身散发着强压,把甲板上的一大群人逼在一个小小的方寸之地,并让他们远离船舷,连跳船的机会都没有。

不多时,几个飞鹰在甲板上搬来桌椅并奉上美酒佳肴,被围住的众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动。

穆洛衡微微一笑道:“我说了,诸位是‘倾帆’的贵客,穆某必然不会怠慢,还请各位入座,好好享受一番‘倾帆’之行。”

大家的脸色都很难看,飞鹰执剑相逼,不得不硬着头皮落座,可谁也没有动桌子上的酒菜,都黑着一张脸干巴巴地坐在那,活像饭前听训的。

等到所有人都不情不愿地落了座,飞鹰退到了船舷边,队列整齐地守在那,气氛紧张又压抑。

有人讥讽道:“真是杯羹之让!”

无人应和他,也无人搭理他,船上死气沉沉的,明明日头正好,晒在身上还暖洋洋的,但所有人都觉得浑身冰凉,他们被迫裹挟进一个巨大的阴谋里,养尊处优的富商豪贵们只觉前路无望,四处茫茫,只有一些个江湖人士,心里默默盘算着该如何脱身。

楼船上的程莠旁观着这一切,心跌到了谷底,这是要把他们逼上绝路吗?

不知是不是毒发的缘故,程莠忽然觉得有些恶心,似乎是晕船了,她猛地转过身,趴在船舷上吐了起来。

贺琅吓了一跳,忙跟过去替她抚背顺气:“你怎么了?”

“没……”程莠摆摆手,“可能有点晕船。”

尉迟溱看了他们一眼,她敛了心神,解下腰间的水囊递了过去,道:“程姑娘,喝点水吧。”

程莠和尉迟溱有过几面之缘,因为没什么交集,因而也没什么交情,但尉迟溱对这个姑娘印象还不错,而且现在看来,她们算是一条船上的人,穆洛衡的所作所为真是令她毛骨悚然,怪不得赫连廷秋不让她上船……那这么说的话,赫连廷秋是知道“倾帆”会遭此横祸吗?那他有没有参与?

可眼下也不是盘问他的时候,而且,他也确实提醒过她,是她自己阴差阳错被困在了船上。那他暂时应该没有威胁。

但现在这困境,要如何解?

贺琅接过尉迟溱的水囊道了声谢,给程莠喂了点水,程莠缓过劲来,有些脱力地靠在贺琅身上,她真的很累,身心俱疲。

贺琅摸了摸她的额头,并没有发热的迹象,他稍稍松了口气,轻轻揽着她,让她尽可能地放松一点。

但程莠没有靠太久,几息之间,她站直了身体,上前一步,看着穆洛衡道:“你想要报仇,便要祸乱这天下?”

穆洛衡抬眼看她,无悲无喜道:“本起于青萍之末,却见不得世愁苦,一颗心肝胆照月明,却只因功高盖主,便被轻易抹于草莽。可谓人心不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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