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洛衡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一字一顿道:“程,莠。”
程莠无畏无惧,又上前一步,穆洛衡竟是被她逼着后退了一步,程莠弯着月牙一般的眼睛笑道:“你怕什么?你怕我吗?我有什么可怕的?我不过是一个被你下的毒折磨了十年的可怜人罢了。对吧?阿、木、哥哥?”
穆洛衡面色一沉,说道:“他都招了?”
程莠道:“没有,他死了。”
穆洛衡冷笑道:“哦,代清婉。”
程莠后退一步,看着他道:“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穆洛衡怜悯地看着她道:“我本不想与你为敌。”
程莠勾了勾唇角,嗤笑道:“是,你觉得我没几天好活了,所以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是吧?”
穆洛衡认真道:“没有,程莠,我说过,我很想解你身上的毒,但可惜,我也没有解药,那日我强迫你吃下的药丸,是我尝试配制的解药,但好像适得其反了。”
程莠嘲讽道:“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真有意思,你的解药就是解不了毒,干脆给我毒死是吧?虚伪。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能碰上你这么个杀千刀的混蛋。”
穆洛衡无奈道:“你若这般想我,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程莠懒得同他纠缠,转身离去:“你等着,你不把我毒死,我一定会杀了你。”
穆洛衡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些失望,他道:“那就光明正大打一场吧。”
程莠朝他摆了摆手:“骗子。”
穆洛衡立在原地,心道:程莠,莫要阻我,否则我怕我软了的心也救不了你。
隐匿在人群中的一个飞鹰走到穆洛衡身边,问道:“先生,何时动手?”
穆洛衡冷冷道:“不用你管。”
飞鹰被噎的差点跪了,把头埋到了胸口:“属下失言。”
穆洛衡看着程莠消失的方向,淡淡道:“死了有什么意思,她可是要陪我走到最后一步的人。”
飞鹰战战兢兢地不敢说话。
穆洛衡也没指望他说话,转身向“倾帆”的方向行去。
程莠特意在擂场转了两圈,想看看能不能在擂场里碰到贺琅,好巧不巧,倒真叫她在一个角落里看见了他……和一个姑娘谈笑风生?
程莠眯了眯眼睛,立在原地观察了一会,随后勾唇笑了笑。
她左右看了看,悄悄地绕到贺琅背后的方向,酝酿了一下,而后朝着他的背奔了过去:“贺凌云!”
程莠高高蹦起,一个飞扑跳到了他的背上,她把双腿盘到他的腰上,把自己挂到了他的身上,她一只胳膊圈住他的脖子,一只手捂住他的双眼,在他耳边叫道:“猜猜我是谁啊。”
贺琅被她扑的一个踉跄,赶忙站住脚,旋即双手抄到了她的膝弯下,生怕她掉下来,他不自觉地唇角上扬,戏谑道:“让我猜猜,是哪个美人掉到我怀里了?”
程莠扑上来就后悔了,她怎么就忘了他背上这把锟山剑了呢,她没工夫跟他扯嘴皮子,当即道:“唉唉唉,快快快,快放我下来,硌死我了!”
贺琅却不撒手,也不在乎一旁还站着一个一脸尴尬的姑娘,他笑道:“你先说你干嘛来了?”
程莠按着他的肩头从他背上跳了下来,贺琅只得顺势放了手,程莠把手里拎着的荷月酥推到他怀里,说道:“雪中送炭来了。”
这会对面的姑娘瞪大了眼睛道:“程莠?!”
程莠故意抱住贺琅的一只胳膊,整个人半倚在他身上,笑眯眯地道:“呀,这不是有个当官的爹的常茹姑娘吗,好久不见呐,哦,对了,顺便给你介绍一下,这位贺琅贺大人是我的,如意郎君哦。”
程莠特意在“我的”两个字上咬了重音,常茹一听,顿时脸色铁青,再看贺琅,他的眼睛从见到程莠的那一刻起就没离开过她,完全没有要移开目光的意思,常茹黑着脸道:“我,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没办完,告辞!”
常茹一走,程莠立马一把甩开贺琅的胳膊,站直了身体,敛起神色,完全没有方才那一副“郎有情妾有意”的模样了。
贺琅看了一眼手中的荷月酥,心中微动,他拉起程莠的一只手,笑道:“你吃醋了?”
程莠抽回自己的手,说道:“你想多了,我只是看那常茹不顺眼罢了,不想你跟她交朋友。”“琅哥哥不会生气吧?”程莠抱起手臂阴阳怪气地道。
贺琅不依不饶地握住她的手,忍住笑意,道:“程莠,你误会了,她是想跟我攀关系,但是我拒绝了。”
程莠用余光瞟了他一眼,贺琅朝她眨眨眼,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真诚笑容。
程莠实在招架不住,败下阵来,她把他拉到墙后的矮阶上坐下,把方才那张意味不明的纸条拿出来给贺琅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