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板车上的山货被撞得四散,里面的山药野货满地乱滚,连停都不停一下。大爷模样颓废,步脚踉跄,打了个趔趄跌倒在尘土飞扬的地上,痛苦地哀嚎起来。
黄橙紫慌乱地看了看大爷,又望着那群快逃跑的小偷,犹豫了一下,还是蹲下身扶起大爷。
前方驰骋飞来的谢景宸挥动手里的玉扇,快速地凌空挥舞了一下,一阵刚劲悍强的杀气迸发出来,震得男人们原地定住。
下一秒玉扇在他手里飞快转动,身影如魅,一溜烟地穿梭在男人间,扇骨重重地打在男人们的脸上,一把夺过黄橙紫的荷包。
男人们哭丧着脸哆哆嗦嗦,哭爹喊娘地求饶命,谢景宸正要痛下杀手,黄橙紫大喊一声:“住手,放了他们吧,荷包拿回来就好。”
谢景宸踢了其中一人一脚,眼神冷沉:“滚。”
众人赶忙逃之夭夭。
望年把大爷扶好,搀到一旁的石头边,侧目看了一眼大爷脸上的老人斑与皱纹,倏地瞥见他耳垂竟有个洞,默默地将那些倒地的药材山货扔进筐。
“谢谢,谢谢。”大爷望着几位年轻男女,连连感谢,目光定格在黄橙紫身上,取出一只泥土掩盖的土茯苓给她,“这个给你们吧。”
黄橙紫急忙拒绝:“不用,大爷,您自己留着吧。”
两人争执不下,最后是谢景宸的手下帮忙把大爷的货物送到药材铺才离开。
这一次住客栈,望年可算能拥有一张大床,要是某人不来房间监视她那更好。
“你不是生病吗?快去休息,我又不跑。”望年瘫在床上,脑袋晕晕沉沉的。
楼玉树没说话,顶着进度条为0的脑袋,只是静静地拄剑而坐。
“过来睡,床给你暖好了。”望年拍了拍床板,眼神轻佻地朝他抛了媚眼。
见他不回应自己,望年觉得是时候犯贱了。
她赤脚走下床,默不作声地走到他面前,正要坐他大腿,楼玉树手里的剑抵在她脖子上,俨然像极了唐僧进入盘丝洞,誓死不从。
“作甚?”
望年吓了一跳,委屈地哼了一声,知道他不敢杀自己,直接凑上去,坐在他腿上,娇嗔一声:“你都不理人家。”
怀里的人身姿分外柔软,宛如一滩温热的泉水涌入他的心间,夹杂着亲昵而淡雅的栀子花香。
楼玉树头一次心生一种更为异样的感觉,望年传递给他的热,是冬天被窝里的那种燥热,带着酥酥麻麻的热。
“嗯?”望年摇了摇他的肩膀,抬起他的下巴直视那双冷漠的眼睛,“老是发呆,不理人家,人家会伤心的。”
“下来!”他的语气没那么冷漠,反而多了一分慌张。
他不懂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为何旁人与他直视颤颤巍巍,可她专门找死似的,特地与他对视。
说了美人计不管用,她怎么还一意孤行?
“小气。”望年生气地捏了一下他冰冷冷的脸,转头回床。
小时候多可爱,脸胖嘟嘟的,现在跟块木头似的。
良久,楼玉树轻声道:“我不想说话时,不爱说话。”
望年怔然地眨了眨眼,摆出一个性感的侧卧姿势,逗趣他:“没关系,你就是喜欢让我一个人伤心难过。”
两人相对无言,只有她一人神色喜悦,妖冶的眼尾上扬,好似一朵诱人的蔷薇花。
她正要脱衣服睡觉,楼玉树再次把剑架在她脖子上:“穿好。”
“好热,你又不是那种邪恶歹毒之徒,我乐意给你看。”她的笑像是带着钩子,勾得楼玉树思绪有些凌乱。
“你闭嘴!”
半晌,楼玉树如剑光的眸子登时一亮,一道掌风盖过,烛火暗灭,人如鬼影般闪现在她面前,小声说:“有异样。”
她急忙坐起身,抓住楼玉树的衣袂:“树树,我真是弱女子一个,一定要保护我。”
一阵浓郁的烟雾吹进房间,楼玉树捂住她的口鼻,吓得望年快窒息,求救地扯开他的手,自己捂住。
楼玉树踏着轻盈无比的脚步,慢慢地走到门口边,等待来人。
气氛如此阴冷,安静得连针的声音掉落都能听得到。
望年的注意力全然在楼玉树的身上,忽然间,门外传来破窗而出的声音与女子尖叫声。
她抱起衣服,赤脚跑上去,赶忙打开房间,发现黄橙紫的房门被破开,谢景宸的手下鱼贯而入,纷纷跳窗前去救人。
“橙子……”望年大声地呐喊,透过窗户,只能看到隐隐的几个人影如跳跃飞翔在夜里的蝙蝠,应该是谢景宸出去追人了。
楼玉树靠在门边,冷凝的目光定格在望年光洁的双脚,走回去,提着她的鞋子,扔到她面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