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齐将一只小虫子放在他手上,眨巴着明亮的眼睛,看韩宣的面具:“你受伤了?”
“嗯。”韩宣任由那只翠绿色的小虫子在指尖徜徉,“烧到脸。”
“没关系,我家里有上好祛疤膏,等去了京城,我跟我娘亲求得一瓶给你。”
“你还真有心了。”韩宣原本还有沮丧,但小孩坦诚的语气叫他自在,有点释怀。
寺庙住宿空房间不多,几个男人能挤在一起,而望年跟楼玉树一间房间。
其实她真希望楼玉树跟这群男人睡,想一个人睡大床。
“你很不情愿?”楼玉树瞬间捕捉到她眼里的失落。
她强颜欢笑:“怎么会,我最喜欢跟树树睡觉了”
晚上,望年卷着整张被褥,一个人窝在角落睡觉。
往常望年早就凑上来了,难不成他又惹她生气了?楼玉树心神不宁,回想今天的事情与说过的话,并无不妥。
他不安地掰过她的身子,声音又低又沉,如同悦耳的低音琴瑟在耳旁回响:“望年,你别装睡,说话。”
睡意朦胧的望年像是被点燃的炮仗,顷刻来了精神。
她似乎不太可能睡腻楼玉树,因为他总是会突然戳中她的亢奋点。
“说话。”
“嗯?”
“说很多话,望年,你……今晚为什么离我这么远?”
她刚刚太困了,现在困意被楼玉树驱散,雀跃地说:“树树想我了?”
楼玉树松了一口气,暗自喜悦,幸好望年不是生气,不然他不知道如何哄她。
她凑过去,狠狠地朝他嘴上亲了一口,发出夸张的上劲声音,像是畅饮了一杯烈酒:“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可惜我们在寺庙,不能快乐,这是对佛的不敬。”
楼玉树无语地推她的手:“睡觉吧。”
眼前人有点困又有点清醒,佻巧地说:“咱们在水上好多天都没有……”
“望年,你能不能把羞耻两个字刻在脑门上?”
“你帮我刻?”
他顺手把她拉近些许,指尖在她额头上画下“漂亮”二字。
“你当真写了?”望年半信半疑地,鉴于他的字太丑,可能没让她感受到笔画的走势。
“以后你不能说我不知羞耻。”话罢,望年伸手抠住楼玉树胸膛上的小红豆。
楼玉树耳尖儿挂着红晕,握住她的手:“你……住手。”
对上望年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他松开手,任由她摸着睡觉。
忽地她疑惑道:“怎么最近没听到你说心疾?”
楼玉树凌厉带峰的脸上浮现丝丝不自然,他才不会让望年知道他并没有心疾的事,甚是丢脸。
管他有没有,先亲热一下,望年只想享受美色。
两人的唇黏糊糊地纠缠在一起,楼玉树早就习得熟练,捧着望年的脸颊,舒舒服服地享受那柔软湿热的触感。
隔壁猛地传来一阵阵怒吼声:“快打死它。”
“不能打死,这蜘蛛没有毒性。”永齐竭力地阻拦他们的攻击。
韩宣面色特别不好,刚刚醒来时发现有只大蜘蛛爬在它的面具上,把他的魂都快吓没了。
眼见着大蜘蛛飞快逃窜,极速地爬到隔壁望年的房间。
永齐毫不顾忌地冲进房间,迎面飞来一根金钗,凶猛地扎在那只蜘蛛的躯干上。原本跑得活泼的蜘蛛眨眼间命丧黄泉。
永齐正要痛斥出手的男人,却在黑暗中看到一双黑沉幽深的眸子暗藏着无尽的寒冷与杀意,他吓得连连后退,心梗难受。
他从未见过气势如此惊悚的人,好似脑袋悬着一把尖锐锋利的刀剑,被扼住呼吸,令他恐惧。
韩宣连面具都没来得及戴上,鞋子没穿好,跑出来拦住永齐。黑夜里,那张乌黑狰狞的面目更叫永齐心惊胆颤,腿脚发软。
他猛地扶起永齐,将门关上,加重了语气:“你不要命了,他可是夺命罗刹,杀人不眨眼。”
“韩宣,你的脸让我怕。”
韩宣的眸子愣了几分:“还不是为了救你,不识好歹。”
永齐回神后,心有余悸,又察觉韩宣不开心:“没关系,以后就不会了,我家真的有药。”
“回去睡觉,不然我把你扔进去。”韩宣捂着半边脸,仓皇离开。
房间里的楼玉树怒气浇心,脸上的红云藏在昏暗的光线里,暗自庆幸自己刚刚忍住脱望年衣服的冲动。
他起身将门锁了个紧紧的,回到床上,心上砰砰乱跳。
“啧,这小孩晚上回去得做噩梦吧,夺命罗刹。”
“明天我就杀了他们。”隐隐的愠怒在他那张冷峻的脸上跃动。他甚是不悦,一切不开心都从搭上个韩宣开始了,碍眼极了。
这废物,总是盯着望年,把望年当成珍花,实在令他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