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时琛看着谢景玄的脸,过了许久才放开了手。
“咳。”谢景玄咳嗽着,大口喘着气。
在厉时琛转身下走下台阶时,谢景玄喊了一声:“十四。”
厉时琛顿了顿脚步。
谢景玄:“我离京的这么多天,你有想过我吗?”
厉时琛听闻此话,头也不抬地走了。
谢景玄看着他的背影,笑得极其放肆。
在谢景玄看不见的地方,厉时琛双耳通红,脸上冒着热气。
带着玉扳指的手微微擦过脸颊,仿佛那里还留有余温。
随后狠狠地用手指摩擦着那半边的脸。
王公公跟在厉时琛的身后,心里头大乱。
厉时琛忽然停住脚步,说了一句:“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王公公低声回道:“奴才什么也没看见。”
厉时琛笑了笑,说:“很好。”
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跟着说了句:“朕记得,马场还有空闲位置。”
王公公:“是。”
厉时琛冷笑道:“明日让谢景玄去清理马场一个月。”
王公公顿了顿,说:“是,奴才这就去安排。”
等陛下走远之后,王公公才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这小谢大人,竟敢如此……王公公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陛下……
陛下一再纵容的态度,足以说明,陛下心里并非无意。
这天下都是陛下的,若是陛下不愿,谁都别想近陛下的身,陛下连沐浴都不喜欢别人伺候的,能一再忍让小谢大人如此狂妄的行为,那说明陛下还是愿意的。
王公公的脸皱成一朵菊花,看了看天上的明月,摇头叹气。
他对不起先帝,长叹一口气:“奴才怕是未能完成您的嘱托了。”
王公公双目垂泪,怕是不久将来,大厉将要迎来一位男皇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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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谢景玄进宫时,小安子略带忐忑地把谢景玄带到了马场,有些难为地说道:“陛下口谕,此次清平县,谢大人立了大功,赏谢大人清洗马场一月,不得有异议。”
原本谢景玄看着小安子带他走的是马场的路,心里也已经明了。
听到小安子传的口谕之后,放声大笑起来。
小安子惊愕地看着小谢大人,这大人不会是傻了吧?
陛下这哪里是赏赐啊,这是变相罚谢大人呢,也不知谢大人做了什么惹得陛下不高兴,竟然把人罚到这马场当马夫来了。
看着谢大人这副捧腹大笑的模样,小安子赶紧找个借口溜走了。
这谢大人看起来也太不正常了。
明明立下大功,晋一晋品级应该不在话下,没想到被陛下罚来做马夫,还这么高兴!
谢大人真是太可怕了。
谢景玄却并不意外,昨天晚上他哪里有醉酒,只不过是故意装作醉酒的样子试探厉时琛的心意而已。
结果让他有些惊喜和意外。
像陛下的性子,如果对他无意,早在清平县他写情书的第一时间就可以完全把他杀了。
陛下想要悄无声息把一个人杀掉,简直易如反掌。
清平县大乱,他若死在乱贼臣子手中,一切都说得通,也并不需要向谁交代。
可是,陛下并没有这样做。
所以才会有后面,谢景玄肆无忌惮地给厉时琛写了一封又一封露骨的信。
甜言蜜语,毫不掩饰地诉说着相思之苦。
他谢家在天子眼里算得了什么,荣华富贵,权势地位哪一样不是陛下给的。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谢家在陛下眼中也不过一介蝼蚁。
谢景玄看得很清楚,陛下从来就没将任何人放在眼里,手握军权称帝的皇帝陛下,背后可是二十万大军。
那是能踏平整个京城的存在。
谢景玄明白,他口出狂言不过是在一点一点在试探君心罢了。
他赌赢了。
陛下的感情就像一张白纸,他谢景玄定要在这白纸上沾上一点墨。
只盼君心似我心。
次日。
早朝,谢景玄的位置空置,让不少大臣都有些奇怪。
莫非是睡过头了?
看看前面站着的谢丞相,这谢老还在堂上站着呢,小谢大人自然不可能是因为贪睡没赶上早朝。
钟老钟大人用手肘拐了拐谢清禾,小声问道:“你儿子怎么没来?今日他可是得好好大出风头才是。”
谢清禾不想回答这个话题,方才进宫时陛下身边的小太监就把他儿子拉走了,谢清禾瞧这方向不是去马场还能是去哪里。
陛下最近搞了个折磨人的法子,要是哪位大臣犯了错,就把人发落到马场去当马夫,每天喂马,清洗粪便,做些又脏又臭的活。
谢清禾还能不知道自家儿子吗,嘴里没把门的,肯定是把陛下给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