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时琛沉思片刻,随后淡声道:“这间百花舫我买下了。”
谢景玄疑惑地看了厉时琛一眼。
厉时琛做事从来不会跟别人解释,自然也不会理会其他人怎么想。
崔妈妈闻言便想拒绝,抬头对上厉时琛冰冷的目光,惶恐道:“爷,这家百花舫是民妇多年的心血……”
谢景玄打断她:“若是你不卖,我想平西王应该不会轻易放过你吧?”
崔妈妈想到平西王的手段,崔妈妈吓得脸色苍白,不敢再多言。
小安子拿出一箱金条,押着崔妈妈去拿了屋契还有清玉和其他姑娘的卖身契。
陈旭看人走后,不禁肉疼地念叨了句:“十四,就这么便宜这个老鸨了?一大箱金条,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陈旭父亲是个清官,每月给他的月银也不过是几两碎银,平时出去吃喝玩乐,都是元祁这个有钱人包办的。
厉时琛当然不会做冤大头,想从他这里占到便宜,也不看看有没有那个命。
厉时琛抽出清玉姑娘那张卖身契,递给了陈旭。
“你不是喜欢她吗?赏你了。”
陈旭一口茶水呛到喉咙,咳到脸都红了,无奈道:“十四,我怎么敢跟你……”
厉时琛看了一眼陈旭,说:“你想多了,世间普通女子还入不了朕的眼。”
谢景玄闻言,双眼一亮。
而清玉听着这声“朕”,脑子一片空白,她已经顾不上其他了,跪着一步步向前。
谢景玄立刻起身拦在她的面前,警惕道:“你想干什么?”
连元祁和陈旭都立刻走到前面,不见刚才那怜惜模样,反而充满戒备。
清玉重重地给厉时琛磕头行礼,哭声道:“求皇上替民女做主,民女身负血海深仇,冤情无处诉说,求陛下做主!”
谢景玄三人回身看了一眼厉时琛,厉时琛摆摆手让他们退下。
厉时琛:“说吧。”
清玉用帕子擦干泪痕,平缓了心情,娓娓道来:“民女原是清平县县官之女,家父为人和善清贫,从不贪赃枉法,也不会主动得罪他人。在民女八岁那年,家父被当年到清平县勘察的钦差大臣李德顺以莫名的贪污罪名判了死刑,家母冯秀珠被其掠走送给了平西王,受其日日打虐,就连民女也被卖到这百花舫,以色侍人!”
“前些日子,平西王次子厉东莱突然找到民女,说是要从百花舫赎走民女,日后便要我嫁与平西王为妾,让我与家母共伺一夫!”
“民女恳求陛下,给民女一条活路!”
“还民女父亲陈清秋一个公道!”
“请陛下救民女母亲冯秀珠一命!”
清玉泪如雨下,一下又一下地跪在地上磕着头。
陈旭想上前扶一扶她,被元祁按住,眼神示意:有你啥事,快退下。
厉时琛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眼底泛起了冷意。
若是暗一在此处便能一眼看出,陛下每次想杀人时,都会转动这食指上的玉扳指。
作者有话说:
厉时琛心想:父皇在世时,眼睛是只用来看美人了吗?
第12章
厉时琛:“好了,起来吧。”
清玉双眼通红,不敢起身,跪在地上。
厉时琛左手撑着脑袋,右手随意地看着小安子呈上来的一沓卖身契。
与暗一汇报的船舫里有二十位舞姬数量对不上,这一沓厚厚的的纸张可不少于五十人。
若是被赎走,怎会没把身契带走?要知道,身契是这百花舫女子最重要的东西,就算不带走金银珠宝,也得把身契带走。
厉时琛看了一眼清玉,问:“还有的女子哪里去了?”
清玉想起那些失踪的姐妹,害怕地回道:“崔妈妈偶尔会把一些新来的美人送出去,谁也不知去了哪里,但是只要出去的就没再回来了,我曾偷听歌舞坊的教管如娘说过,这些女子送出去就是死路一条。”
厉时琛让暗一把如娘带过来。
如娘被押着跪下的时候,看向清玉的目光仿佛猝了毒。
忽然,如娘扑向清玉,双手直往清玉的脸上抓去,暗一一手把清玉提拉起来,一脚把如娘踹开。
如娘吐了一口血,恶狠狠地骂着:“你这个贱人,是不是乱说了什么?!”
清玉害怕地抱着暗一不敢松手。
暗一皱着眉,想拉开清玉的手,清玉紧紧地抱着暗一的腰不肯松手。
“把手松开!”
清玉摇摇头,泪眼婆娑。
厉时琛一下子被吸引了目光,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微微上扬。
陈旭和元祁忙着制服如娘这个恶妇,找绳子把她给绑起来。
紧紧关注着厉时琛一举一动的谢景玄,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看着拉拉扯扯的暗一和清玉,忽然明白了厉时琛在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