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好。
人妖殊途,我们到底是有区别的。
睡到太阳下山,我被门口的铜铃声给吵醒了。
迷糊着掀开被子起了床,我以为是奶奶回来了,正要去给奶奶开门,却在木格子窗棂前看见奶奶从前头牛屋里拿出了一个竹筐,筐子里装的是……
黄纸、白蜡、金元宝。
一张张扇形的黄纸在晚风中翻飞着,奶奶挎上东西拄着一根木棍子不吭不响地就重新出了门。
临走时还细心的关上了院子大门。
这是又去哪里祭路仙了吗?
天凉了,外面都起风了。
我脑袋还昏沉着,看见奶奶又走了,想着她一时半会儿肯定回不来,就乖乖回床上继续趴着了。
睡得头疼脑胀,云里雾里时,也不知道究竟几点了,反正外面天都特别黑了,我忽然觉得腹中一阵翻江倒海的绞痛。
像是吃坏什么东西,中了传说中的断肠草毒一样,等我被疼醒睁开眼,盖在身上的被子都汗湿了。
疼、绞断肠子似的疼。
我也没吃什么脏东西啊……该不会是下午吃的饼干过期了吧!
全身上下的皮肤都滚烫着,我难受得差些哭出声,想要爬起床点灯叫人,却四肢无力压根没法下床。
稍微动一下,就疼得剜心剜肺。
手伸到床头桌子上摸东西,胃里的疼痛愈演愈烈,我汗如雨下地想找灯,胳膊每伸出去一点,肚子里的肠胃就更撕痛一分。
“奶奶,奶奶……”我无助地哭出声叫奶奶,可漆黑的房间里,回应我的只有老鼠的两声骚动。
“奶奶!”我拼尽全力地喊,声音也只稍稍高了那么一点点。
手摸不到灯,我就一把将桌边的玻璃杯子给扫了下来,杯子砸在地上,啪的一声脆响……
好消息是,这回的动静足够大,足够吵醒对屋觉浅的奶奶。
可坏消息是……我看见了床头被我无意触亮的手机,才七点半,奶奶可能压根还没回来。
唯一的后路大概率是没了,我咬牙忍着腹中的剧痛,手哆嗦着把枕头边上的发光体给极不容易地拿了起来。
身上炙热的汗水一层添上一层,我举起手机,手指颤抖地往上戳,由于举着手机的手在晃,手指头也在抖,所以戳了好几次都没能戳到拨号界面。
好不容易点开拨号了,一个幺刚按上,我腹中又一阵剧痛,刺激得我手上一抖,手机直接擦着床沿掉在地上了。
这种明明能看见救命稻草就在跟前,却无能为力抓不到的感觉,太痛苦难受了。
我不肯放弃这仅有的机会,捂着肚子大口喘着气,用尽全力地翻身,将自己翻到床边。
伸出手臂去捡手机。
但身子重心往床沿外一倾,我整个人都摔下了地。
一阵刺痛从胃部往上涌,直接把我给疼晕了……
本以为晕死过去会是解脱,可隐隐还是能感受到,身体很痛,五脏六腑都拧成了一团。
喘气很艰难,吐息很虚弱。
不知过了多久,神志不清时,好像有人把我从地上抱了起来。
送回了木床上。
“落落。”男人嗓音低哑,把我搂在怀里,温暖修长的手指顺着我的眉梢,抚至我的下颌。“乖些,等会儿就不疼了。”
声音如蛊,诱的人心动。
第12章 你把本座当初恋的替身了?
说完,凉唇不由分说地吻上了我的唇,用软软的舌尖撬开了我的唇齿,将一汩清凉灌进了我的喉咙。
没过多长时间,肚子里真就不疼了。
但脑子还是阵阵发浑。
他把我放回床上躺着,用手背试了试我的额温,压着声音兀自喃喃:“这么烫,发烧了?”
之后松开我的手指,打算离开。
“别、你别走。”我晕乎乎地勉强睁开眼,瞧着端坐床前的人影,极艰难地朝他伸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别走,我害怕……别走……”
他顿了下,僵着身影犹豫很久,主动握住我伸过去的手,柔声哄着:“不走,我去给你找药,你发高烧了,得尽快退烧。”
我躺在床上想动却不能动,傻瞧着眼前这个模糊影子,无助地低声啜泣:“不走好不好?有点冷。”
他听我这么说,动摇了要离开的念头,“好,不走了。我给你倒杯热水。”
“不想喝水。”我扯了扯他的胳膊,糊里糊涂地和他撒娇,“你躺下来,抱着我。”
“娘子……挺主动。”
我喘着气,很小声地不满道:“别磨蹭,抱我……我好冷。”
他怔了下,随之顺从地陪我躺了下来,还亲近的将我搂在了怀抱里,用自己的体温帮我驱寒,“落落,你生病了,又开始说胡话了。可还记得,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