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无声无息地就顺着脸颊,滑至了下颌,我情难自抑地哽咽喊他:“阿玉哥哥,别走,别留下我……”
他怔住,漆黑的眼眸,更深红了。
锁眉咬紧了牙关,他抓着我的手腕,不许我被狂风掀走,仿若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突然颤声启唇,字字铿锵道:“我不走!我不离开落儿……落儿在这世上,只有我。”
电闪雷鸣的密云上,神仙们怒目圆瞪。
“你这是逆天而行!”
他目光浑浊,望着我,坚定道:“为了落儿,逆天一次,又有何妨!”
“你糊涂!你若执意这样做,只会害了她,也害了你自己!你以为以你现在的能力,你有本事和天斗么!
你是神,是高高在上,不容尘世亵渎的存在!等你归了位,这人间的任何人,你都会遗忘,芸芸众生,你永远都不会再记得这个小女孩,即便再见,她在你眼中,也只是个蝼蚁凡物!”
“所以,我不走了!我要陪着她。”
“你若执迷不悟,那我们,就只能不敬了!”
霎时间九天之上又接连降下了几十道天雷,只是这次天雷攻击的目标不再是我,而是……他……
我亲眼看见天雷没进了他的脊骨,将他劈得口吐鲜血,满身斑红,连魂魄,都化成了片片杏花飘散而去……
可攥在手腕上的那只手,却愈发的用力。
“阿玉哥哥……”我愣愣地瞧着被雷劈得将要撑不下去的他,在又一记天雷直击他的头颅,他再次喷出一口滚烫血液时,终于绷不住地冲他哭喊出声:“别劈了,阿玉哥哥,放开我!你放开我吧!阿玉哥哥——”
然他,却面色苍白地冲我虚弱一笑,站都有些站不稳了,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抓住我,哑着嗓子低低道:“傻姑娘,放开了,可就永远也见不到了……”
“可我不想你死啊,哪怕是见不到……永不再见……”我泪流满面地望着他痛苦道。
他微哽:“傻姑娘……”
突然一股更强大的力量将我猛地朝天上吸了去,抓着他的手控制不住地猛一松,最后只能勉强用指尖勾住他的指尖——
“落儿!”
“阿玉哥……”
“陛下,这是你逼我们的……阻止古神归位可是大罪,我等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不放手,我们杀了她,驱散她的魂魄让她永远消失。
要么,你跟我们走,亲自抹去她记忆里关于你的记忆,我等向你保证,从此往后,绝不再出手为难她,不伤她性命!”
天空里的声音威严凝重,回声荡漾在整个夜幕里。
我看他已经到了体力透支,早就支撑不住的地步了,难受的泪眼蒙蒙瞧着他,说出了最后一个心愿:“你别、忘了我……阿玉哥哥。”
他神色痛苦不已,摇头低吟道:“不是说好了,哥哥陪你长大么?”
轻轻一句话,将我惹得瞬间绷不住了,狼狈地大哭出声:“可是,没机会了,不是么……”
“落儿……”
天上再次传来了迫不及待的呵斥声:“考虑好了么?若是再不放手,我们可真就要出手了!”
下一道闪电将放出来,他倏然出手,击散了扯我到天上的那股力量……我的身体轻飘飘地落进了他的怀中,他抱着我单膝跪地,满目不舍的抬手摸了摸我的脸,咬牙忍了很久,才下定决心:“别伤害她……我跟你们走。”
“落儿,忘掉我吧,好好活下去。”
“阿玉哥……”
“终归是没能陪你,过完这一世,欠你的,以后,或许还不成了……”
“阿玉哥哥……”
我忘记了他在我眼前化成花瓣消散不见时,自己哭得有多么撕心裂肺,也忘记了……他到底是因为什么,才离开我的……
总之那股力量在我脑壳里疯狂清除记忆的时候,我很疼,很痛苦……甚至还因此精神失了常……
对啊,我的精神出问题,受不了刺激的毛病,就是在那年有的……
那年,我只知道,他突然消失了。
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他。
浑浑噩噩的睡梦里,之后,却重新凝聚出了他的影子……
我瘫坐在地上傻傻抬头看着他,“阿玉哥?”
那熟悉的颀长身影朝我伸出了一只手,“娘子,本座是上清。”
“上清……”
猛一道天雷劈在头顶,惊得我浑身一颤,梦境瞬间崩塌,思绪也刹那被拉回了现实……
双眼一睁,我差些被吓得弹坐起来。
但幸好这股子条件反射被拥我入眠的男人给控制住了。
“做噩梦了?”搂着我的人安抚着摸摸我脑袋,又亲了亲我额头,嗓音微哑:“外面下雨了,还打了雷,本座怕你吓着,一晚上都抱着你睡,方才雷声渐大,本座本想给你施咒安神的,可你,怎么一直在梦里唤本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