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眼皮子一翻,冲着陆盛就开始输出:
“陆大人记性真差,陆公子虽然姓陆,但早已经不是陆家的人了。是您陆大人,自己亲手把他从陆府赶出去的。是您陆大人,自己宣称陆癸不是您的儿子的。是我们顾将军,把陆公子收养进府。
陆大人可别记错了。您刚刚骂的是我们顾府的人,骂了我们顾府的人,尤其还是我们昭华郡主的义兄,这点惩戒根本算不得什么。”
“好!好!好得很!郡主有皇上做靠山,作威作福惯了。我陆家满门忠烈,如今竟然落到这般田地,连自己那不吉利的儿子都不能教训。”
陆盛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着气,似是被气到了极点。
“陆大人消消气,要说陆家满门忠烈,哪里能和顾家比?陆大人是觉得陆家的荣耀还能超过我们顾将军不成?顾老将军都没有觉得陆公子不吉利,为何陆大人还这么迷信和执迷不悟?您可是连自己的儿子都能抛弃和虐待,陆大人真是枉为读书人!”
论打架和骂人这块,小五就没有输过。
故而,小五是顾阮专门聘用来吵架和打人的。
见陆盛被气得要吐血,马车内的顾阮满意地点点头。
小五立马收敛了张狂的性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又瘦又黑的陆盛。
陆盛被气得倒退好几步,险些跌坐在地上。
一旁的奴仆眼疾手快将他搀扶住。
顾阮坐在马车上,半掀起帘子,语气一如既往地带着万分的嫌弃与不喜:
“还请陆大人记住了,陆癸,是我顾家的人。既然是我顾家的人,要是欺负到他头上,就等于打我的脸面。陆大人也知道我一向刁蛮任性,若是惹得我不痛快了,说不定拔掉你的舌头都是有可能的。陆大人,听明白了么?”
陆盛彻底瘫软在了侍从怀中,他颤颤巍巍地指着顾阮,虚弱地骂着:“毒,毒妇!我要去告诉皇上!我要去告诉皇上!”
“看来陆大人还真是不长记性。陆大人是觉得自己在皇上心中的位置比永宁公主还要重要么?陆大人现在就可以去告诉舅舅,我倒是要看看舅舅是要护着你呢,还是要护着我呢?”
顾阮轻飘飘的一句话瞬间就让陆盛泄了气。
是啊,永宁公主在昭华郡主的头上都讨不到好,更何况他一个老头子?
“今日皇宫真是好热闹。今儿个是怎么了,连陆大人都被气成了这样?”
远远地望着身着紫色玄衣的男子,陆盛宛如看见了救星般踉踉跄跄地扑过去。
他双膝跪在男子身旁,神情异常悲愤。
“臣参见太子殿下。殿下,臣只是想要教训一下自己的亲生儿子陆癸,谁曾想却被昭华郡主的下人扇了一耳光。还请太子殿下为微臣做主。”
箴鹜遥遥看着马车内的美人,眼神里带着化不开的温柔。
他视线渐渐向下,在看到陆盛后变得格外冷淡。
扫了一眼后,他又抬头凝视着车帘处露出的雪白皓腕。
“昭华妹妹,事情果真如此么?”
顾阮不耐烦地掀开车帘,望着箴鹜的双眼里全是烦躁。
“就是这样。陆癸是我顾府的人,陆大人哪来的脸面教导我顾府的人?太子殿下还是不要多管闲事。”
箴鹜代表认同地点点头,随后对着跪在地上的陆盛呵斥道:
“昭华妹妹说的是。陆公子现下是顾府的人,陆大人本就不该出面管教。陆大人日后还是不要再像今日这般叨扰昭华郡主。”
陆盛不敢置信地看着素来笑脸盈盈、温文尔雅的太子殿下,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打击。
顾阮得意地瞪了一眼陆盛,又将视线落在了陆癸身上。
“还不给我快上来?都耽误这么久了,本郡主还要回去睡觉。”
“是。”
陆癸稍稍整理凌乱的衣衫,便直接上了同一辆马车。
留在原地的箴鹜看着隐没在黑暗里的马车,神色里带着浓浓的哀愁。
小时候的阮阮从不会待他如此生疏。
那时候的阮阮寄养在皇宫中,总是会追在他身后喊着太子哥哥。
后来他被父皇寄予厚望,阮阮也因身体抱恙甚少出席宫中宴会。
再见面时,没想到二人已经陌生到了如此地步。
“太子殿下,您拐一大圈就是为了看昭华郡主啊。”
“回去吧。”
还跪在地上的陆盛感觉自己像是一个笑话般。
他愤愤不平地瞪大双眼,对着柳知音便是满腔抱怨。
“你瞧瞧,一个二个的都护着那个逆子。你也是的,都不知道帮衬着自己的夫君。”
柳知音强忍着手心的疼痛一声不吭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陆盛火气更旺了。
“柳知音,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胳膊肘就知道往外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之前就喜欢偷偷帮着那个逆子!你也不看看若是没有你夫君我,你哪里有今日这样快活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