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明明可乐不醉人,她却觉得有些微醺。
她想起了那天玫瑰情人节,她趁着醉酒,跪坐在他腿上,搂住他的脖子,一声声含着他的名字,他眼里的光泽耀眼夺目。
他永远是只身一人,孤独清冷,却永远对她赤诚温柔。
可是此刻他却因为她倒在了床上,而她却连看他照顾他的机会都没有。
何等悲哀!
胸口像是熟了的酒酿倒了,玻璃渣碎了一地,那种刺骨的疼痛混着酒酿浓醇的苦涩和酸意,让她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她低着头紧紧皱着眉头,易拉罐几乎要被她折在手里。
她从未知道,原来她的力气可以这么大。
也从未知道,人的伤心原来可以这么刻骨铭心。
活了二十年,她一直是京圈里骄傲美丽的小公主,从没有什么事情值得她伤心难过。
哪怕是当初在雨林里,下着大雨,摔倒在地上,被折断的树枝刺伤她的脚背,她也没有这么痛苦。
她红着眼望着天空,繁星点点,而她却连喜欢那个人的权利都没有。
傅砚辞,我该怎么办呢?
她拿起手机,翻找到他的号码,复制到微信搜索,果真找到了他的微信。
他的头像是一只猫,跃在田野里,无忧无虑的白猫。
那只猫她认识,她的模特。
手指在添加二字上徘徊犹豫,心里染起熊熊烈火,想要去尽情燃烧,最终却被樊叔冰冷警告的眼神熄灭了。
她一直盯着他的头像,直到手机熄灭。
Bole他的网名。
“伯乐”,以善相马著作。
脑子里忽然浮现出白日里,她对舒晴说的话,“舒老师,我也是正好遇上了傅先生这样的伯乐。”
她笑,却是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她将手机捧住搁在胸口,眼泪却止不住的落下。
傅砚辞,她的伯乐。
为她倾注五千万加三千万的伯乐。
……
之后的几天,宋京萝都是通过傅至爱和前台小姐姐知晓傅砚辞的消息。
她知道,傅砚辞醒了,出院了,然后回洛杉矶了。
他们这段连告别都没有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她没有去问那天他为什么晕倒,为什么发烧,也没有加他的微信。
他就像是生命里的一束灿烂烟火,让她见过最美丽的光彩之后,就陷入了一片黑暗荒芜。
她想拼命再让烟火燃起,却也无能为力。
结束的烟火怎能重新绽放呢?
她苦笑。
走在校园里也不再染起笑容,她漫不经心地面对一切。
直到赵清曼看不下去,找她谈话,对她说,“京萝,出去玩一趟吧!趁着初夏采个景,踏个青,回来必须绽放光彩知道吗?”
彼时她正在低头和傅砚辞聊天,她那表弟远在洛杉矶诊疗室,听说是生了一场病,虚弱无力,老爷子连夜安排直升机将他接了回去。
她问他怎样,他却问宋京萝怎样。
她回无碍,你放心养病。
这么说也只是为了让他安心。
放下手机,抬眸,就撞进一双水汪汪的杏眼里,像极了眼泪汪汪的小鹿,纯洁勇敢。
“清曼姐,傅砚辞他怎么样了?”小鹿开口,声音含着颤抖,像只受了委屈的幼鹿。
赵清曼微张嘴,想说话,却是叹了口气,心头烦闷,像堵了口气,“他无碍,你放心去玩。”
随后她从抽屉里掏出一张门票递给她,“江南风景美不胜收,画展也多,去看看。”
宋京萝盯着那票,眼眶酸酸的,她眨了眨眼睛,接过门票,终是什么话也再问。
她知道,他们都不想她和他再有过多接触,不知缘由,不询其因,她始终太过骄傲。
“京萝,关于画淋湿……”赵清曼有些欲言又止,这事情还是傅砚辞提醒她的,于是她去调了监控,结果在她意料之中。
“没事,我知道是谁,我不在意。”宋京萝表情淡然,如沐春风般美丽。
她知道是谁,无非是李丹丹一伙。
她早就无所谓了。
“那……一路顺风。”赵清曼轻笑。
“会的,谢谢阿曼姐。”
她走出办公室,漫不经心地散步在校园里。
现在是午休时间,校园里静悄悄的,京市的夏天来得较晚,天气还没有过热,空气里处处弥漫着花草树木的清香。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画展厅。
她驻足在香樟树门口,静静站着,阳光透过树叶落在她白皙的脸上,像是一张泛着黄斑的照片,凄凉又落寞。
高大茂盛的香樟树,像是一把坚实的大伞笼罩着她。
展厅门口的巨大TV正在循环播放着上次展览的优秀作品,她看见她的作品出现了,光彩徇烂的灵魂,还有那暗绿色的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