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杰亮解释说：“调研的事宜，我会让徒弟过去，待会儿我给您发下他的手机号码。”
“你徒弟？老板指定的是你诶。”
慕杰亮笑笑，“调研不一定我到场，我会叮嘱徒弟都做些什么，不会耽误项目进度的。”
“不行，总公司极为关注这个项目，不能有丝毫差池，必须是你亲自到场。你不照做，一切免谈，我们会去其他公司找更为资深的工程师。”
慕杰亮推了一下眼镜，目前自己手里还有几个项目，也很急，要是去出差，只能将一两个项目转给其他同事，可自己都干了一个多星期，哪里舍得。
但也不能得罪林氏集团。
虽知道林氏集团的主管都是臭脾气，却还是得忍着。
“那好吧，我尽量协调时间。”
那边算是满意了，“你坐后天凌晨的火车，第二天七点就能到站，到时候，我的人会在车站接你。”
“好的。”
“嘟嘟嘟——”
对方挂断了电话。态度可见一斑。
慕杰亮皱皱眉，对林氏集团管理层的印象又差了几分。
回到家，他跟妻子说了后天要出差的事。
肖倪惊讶，“你们公司不都让年轻人去调研么？你老胳膊老腿的，搬个井盖子都费劲。”
慕杰亮开始收拾东西，“这两年，很少遇见这么强势的甲方，但对方都提了要我前去，也不能不给面子啊。只是偶尔出趟差，没事儿的。”
“七个小时，不如坐飞机去。”
“甲方让坐火车过去。”
肖倪叹口气，“感觉林氏集团在故意找你麻烦呢。”
那么大的集团公司，感觉不至于刁难他一个小老头。慕杰亮摇摇头，继续收拾东西。
周四一早，他走出火车站，去往停车场那边，却没见到来接他的车子。
打电话给主管，被告知车堵在路上，让他原地等会儿。
等了两个多小时，才见到一辆黑轿车驶了过来。
“慕杰亮？”
司机态度同样傲慢。
慕杰亮点点头，“咱们直接去工地吗？”
“程总刚说了，让我先送你去酒店。”
“我在车上吃了，还是直接去工地吧。那边会有技术人员接待我吧。”
司机上下打量他，示意他先上车，“客随主便，程总说先请你吃饭，就是要请你吃饭，做人要懂得变通。”
从业几十年，慕杰亮没遇见过这么不好沟通的客户，但出于对客户的尊重，他没有再坚持。
车子开往一家五星酒店。
慕杰亮下了车，又给被称为程总的主管拨打了电话，被告知包间在十七楼。
“好的，哪个房间？”
“上来就知道了，这一层就一个贵宾室。”
乘坐电梯抵达十七层，富丽堂皇的装修让人眼前一亮。慕杰亮夹着公文包，越发疑惑。
偌大的餐厅里，只有一张圆桌，圆桌上的玻璃旋转着，中间空心的地方，种满了鲜花。
慕杰亮走过去，从一群打扮光鲜的人里寻找着程总。
众人没有入座，而是坐在一旁的皮沙发上闲聊，看起来很闲适。
“请问哪位是程总？”
坐在沙发最里侧的中年男人看过来，没有起身的意思，“我是。”
“你好，我是诚锦建筑的慕杰亮。”自我介绍后，有些社恐的慕杰亮开始觉得不自在。
众人齐刷刷看过来，眼底带着不解。
坐在单人沙发上的红裙女人露出笑，“您也是受邀来参加林先生生日宴的吗？”
林先生？生日宴？
慕杰亮一头雾水，解释起自己的来意，并看向程总，“咱们事先通过电话。”
程总皱起浓眉，“我不认识你。”
“？”
会是哪里出了问题？电话里的声音跟眼前这个程总的声音一模一样，不该出错啊。
“不好意思，我得打电话确认一下。”
慕杰亮转过身，拨通了自己公司张副总的电话。
背后传来议论声，源源不断汇入他耳中。
“这人谁啊，不会是借机来巴结林先生的吧？颜秘，你叫人上来先请他出去吧。”
“是啊，林先生低调惯了，好不容易来一次咱们分公司，可不能触他霉头。”
随后，传来女人慵懒的声音：“先等等，万一是林先生的重要客人呢。”
慕杰亮背脊冒汗，从未如此窘迫过。等电话那头接通，他立马将情况说了一遍。
哪知，张副总满不在乎地笑笑，“忘了跟你说，昨晚程总跟咱们谈崩了。人家很生气，要开招标会，没咱们什么事了。你回来吧，火车费照样报销。”
一听这话，慕杰亮气不打一处来，“那你昨晚怎么不告诉我？”
“这不是忙忘了么，抱歉抱歉，对不住老伙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