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卫芜音也从车里下来,杨子旭的面上一喜,才要向她请安,不知怎的,就感觉到身后有两道目光冷冷地盯住他。
他下意识回头,却见不远处,萧斐也带着随从走向这边。
杨子旭心中诧异:
晋阳公主和摄政王几乎是同时到的,难不成……他们是结伴前来的?
但看晋阳公主连个眼神都不曾分给摄政王的样子,他又很快排除了这个猜测。
朝野上下谁不知道,晋阳公主与摄政王不合,他们二人又怎会结伴同行?
第30章
不知是不是昨晚没有休息好的缘故, 萧斐今日的话格外的少,等众人一道分派好了政事,各自离开时, 他也不曾像往日那般见缝插针的找卫芜音说几句没用的话,而是一个人默默出了次都堂,径直顺着长庆门出宫了。
卫芜音看着他的背影, 虽然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倒也没有放在心上。
她堂堂监国公主, 难不成还要去猜他的心思不成?
除了萧斐的反应, 还有一件事让她觉得奇怪:
今日一早, 从她进入次都堂开始, 云林的目光就总是若有若无的往她这边打量, 一旦她察觉到, 看回去, 云林又立刻表现的与往日无异。
她不得不疑心,莫非太后那边又有什么麻烦事在等着她?
想到这里, 不免望向福临殿的方向。
太后虽能垂帘听政,却不能独自做决定,但前世随着她父皇在朝中的影响越来越弱,太后一派也成了气候,许多事的决策里也多了太后的影子。
然而太后一派只管贪钱,那些年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 到后来清算时,查抄出来的家产折算成银钱, 数目惊人。
……
出了长庆门, 意外看到杨家的马车还停在外面,杨仆射似是刚上车, 正踩着车凳,在杨子旭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踩上去。
杨子旭不经意一个侧眸,看到卫芜音,面上一喜,他对着杨仆射的耳边说了声什么,杨仆射便也朝着她这边看来。
眼看着杨仆射又要颤颤巍巍的下车行礼,卫芜音紧走了几步,手臂虚虚一抬,“杨相不必多礼。”
杨仆射虽然没有下车,但也还是拱了拱手,“殿下。”
杨子旭也跟着行了一礼。
简短的寒暄过后,得知卫芜音还要前往行宫,杨仆射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托她代自己向元康帝请安,随即告辞离去。
杨家的马车一走,长庆门外就只剩下了公主府这边的人,绿朱在跟着卫芜音往车边走的时候,低声禀报了一件事:
“殿下,早朝开始不久,我们的人看到仲月行从东华门出了宫。”
卫芜音听后暗忖:东华门是宫人出入采买常走的宫门,仲月行怎会从这里出来?
绿朱接着说,“还有昨晚带回来的那些刺客的身份也已查明,都是些混迹在闹市的混混,打了两顿,什么都招了。”
“是何人指使?”
绿朱却又摇摇头,“怪就怪在这里,他们是被分开审问的,每个人都说是接了个大活儿,只要袭击一位贵人的马车,就有五十贯钱的酬劳。可一问是何人所说,他们就都说不知道,只说是跟着一张字条办的事儿。”
“一张字条写的东西,他们也信?”
“开始的时候谁也没信,只不过最开始那字条上写的活计都简单,给的酬劳却多,有人试过几次,全都拿到了酬劳,从那以后他们就对那字条上的话深信不疑了。”
“他们可有交代字条在何处?”
“说了,在城隍庙的供桌上,最初是有人不慎打落了香炉,无意间在香炉下发现的字条。”
绿朱接着补充,“他们当中基本都不识字,只有那个头儿识得几个字,属下问了那个头儿,他说自己虽然写不出一模一样的字,但如果把字条给他看,他能认出写字条那人的笔迹。”
说话间卫芜音已经坐进马车,她将绿朱说的话在心中思索了一番,忽然道,“回去以后,把仲月行的笔迹拿给那人看看。”
到了这时候,她几乎在心中确定,云林一大早那般打量她,就是在看她是否受了伤;
加之她的人看到仲月行从宫里出来,她不得不怀疑,仲月行是不是又搭上了太后的关系,昨晚的那场行刺,是他的手笔。
她又敲了下车壁,绿朱在外面听到,应下一声。
“除了笔迹,再将仲月行这期间去过的地方,一起查来报我。”
绿朱应下,回去以后自去安排。
在卫芜音动身前往行宫的时候,萧斐刚刚回到府中。
他入夜之后就出了府,隔日方归,而先前被他派去统计皇庄田产的幕僚则是亥时左右悄然回来的,幕僚因为身怀重要物什,不便走动,到这会儿还等在府中厢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