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有点委屈, 替江清璃感到难过。因为那种天命注定之类的屁话, 剥夺了江清璃太多的快乐。从出生起就等着魔神降世的人生,英勇赴死的注定结局到底有什么意义。
唐叙柔气不过, 她想让之前的师姐回来。只可惜她做不到,要是有这样一个人就好了, 师姐也不用活得这么辛苦。
她离开后,竹屋又变回往日的安静无声。
江清璃则一个人坐了很久,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啪——从窗户外飞进来一只鸟,是金乌。
他以一个非常搞笑的倒栽葱姿势摔在房里。
“啾啾。”金乌扑腾了几下翅膀,眼冒金星,甩了甩他的头, 张开翅膀跌跌撞撞地跑向江清璃。
江清璃拿起手边的剑抵住他,“停。”
金乌刚刚摔在地上,身上有尘土,她不喜欢。
“啾啾啾!”金乌急得恨不得说人话, 他蹦跶着跳起来,一口咬下江清璃腰上的腰牌, 衔在嘴里飞了出去。
飞出去后他还转身看江清璃追上了没有。
看到这一幕,江清璃皱了皱眉,这只鸟是想让她跟上他。
有什么事情吗?
江清璃拿好碧落剑追了上去。
金乌有灵性,飞一阵就会在原地停下来等江清璃,而在她快追上自己之后,又飞展翅远离她。
这一飞一停,到了思过崖。
金乌在原地等了会儿,看到江清璃青色的身影时,“啾!”
接着金乌一闪身,飞进了思过崖上的监牢里。
看到他进去,江清璃反而不着急了,她放慢步子,从剑鞘里抽出剑,非常警惕里走了进去。
监牢一片黑暗,越往里走越见不到太阳,只有墙壁上火把燃着微弱的光,但也于事无补,该看不到路还是看不到路。
虽然名叫思过崖,但这里多关押着一些罪大恶极的囚犯。他们一见江清璃进来,纷纷伸出手,一面□□一面想拉住江清璃。
“求求仙子,放过我们,求求你了。”
无数双手渴望拉住江清璃,让她放了他们,什么是人间炼狱这里?就是人间炼狱。
江清璃皱眉,无视了这些声音,继续往前走,脚下突然踩到了什么东西,她低头一看,是囚犯的小腿骨。
要不要出去算了……她在想着这样的问题。
“啾啾啾。”金乌从角落里飞出来,她的腰牌已经不在他身上。
江清璃咬了咬牙,追上了金乌。
“我的腰牌呢?还我……”她的脚步声戛然而止,因为她看到了眼前的监牢里坐着一个有点熟悉的人影。他垂头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像一座玉雕。虽然坐在一堆枯草上,却不显落魄,体态良好,只是觉得像受了委屈的贵公子。
尤其是那人头上还戴着一个熟悉的冠,是她送的。
他怀里抱着那只金乌,正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金乌身上华丽的羽毛,胆大到敢抢走她腰牌都金乌此时在他腿上像一只乖巧都鹌鹑,缩着脖子动也不敢动。
怪诞又温馨,充满着诡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美,而她的腰牌,就放在他身边。
她走上前,掌心凝起一团暖融融的火焰,照亮了这一方小天地。
“喂……”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江清璃愣住了。
听到她的声音,薛灵均动了。他微微抬起头,看向她。眼睛却被光一刺,很疼。
可他却不舍得闭上眼睛,这像是梦:“师……”
薛灵均说了一个字就不愿意说了,他的嗓子喑哑难听。像砂纸在打磨黑板,粗糙又让人不适。
她站在监牢外,偶有一方光明,而他被关在这里,置身人间炼狱。
“那天怎么不说你也是天衍山的弟子?”江清璃弄开锁,推开牢门慢慢走进去。
沉重的锁链哗啦啦砸在地上,发出声响。
但这声音都抵不过她的脚步声。
一下又一下,掷地有声,砸在薛灵均的心上。
那一袭青色走在他的眼前,衣服像水一样流动,江清璃蹲在他的面前,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你骗了我。”
“嗯。”薛灵均喉结微动,艰难挤出一个单薄的气音,他躲闪着不敢看她,可他腰间的锁链却让他无处可逃。
江清璃心底一暖:“早说那天是为了我才会进王府烧画不就好了。”
“什么?”薛灵均错愕地抬起头,看着面前梦寐以求的少女。
“躲远点。”她站起身,剑风闪过,锁链断开,摔在地上,打在薛灵均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