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每一次从荀家离开他都是这么过来的。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陆言川的那些话,第二天起来时他还是有些情绪化,直到第三天才恢复。
而陆言川一直担心郁时青,但又怕开口后无意间说出什么让他更伤心的话。
所有的担忧都被咽了下去,心声却和发电报一样一直在郁时青耳边响起。
郁时青微微叹了口气,朝陆言川说:“陆先生,我没事。”
他真的没事。
又不是死人,有情绪波动很正常。
只是生活并没有给成年人太多喘息的机会,崩溃过了,还得继续。
“真的吗?”陆言川不是很信。
从那晚的状态就能看出来,郁时青并不是放下了,他只是一直把那些情绪往心里藏,强迫自己不去想。
可这样,反而会导致每次情绪爆发时的愈演愈烈。
“当然是真的。”郁时青笑了笑,说:“明天是我妈妈的忌日,你……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她吗?”
虽然梦里的郁母一直在指责他,但郁时青知道,那是因为自己的愧疚。
郁母是很爱他的。
“咱们结婚还没告诉妈妈呢。”郁时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意温柔,“妈妈看到你,肯定会开心。”
陆言川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确定这人不是在说谎,这才点头应了一声,“好。”
【明天不仅是她的忌日,还是你的生日啊】
郁时青低头扒了口饭,假装没听见这话。
第二天,郁时青和陆言川纷纷请了假。
“我这个月注定是拿不到全勤了。”郁时青发出了打工人的哀嚎。
前几天生病,今天又请假。
真是命运多舛的全勤。
“别伤心。”陆言川剥了个橘子,分他一半,“陆总给你开小灶。”
郁时青瞪大眼睛,“陆总终于打算为我徇私枉法了?”
“想什么呢。”陆言川低笑一声,“陆总不是那种领导。”
规则被制定出来,就是要遵守的。
一旦打破,那它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那你怎么给我开小灶?”郁时青好奇。
“你的全勤,从我的私人账户划。”陆言川长腿交叠,靠在座椅上,姿态放松。
这个神态配上那句话,的确很霸总。
如果,郁时青的全勤不是只有五百块的话应该会更霸总。
郁母埋葬的地方在城南。
可能是因为墓地的原因,这一片并没有多少住户,他们下车时街上几乎看不见人影。
墓地旁边是一家花店,店主是个年轻的小姑娘。
“老板一束白百合。”郁时青朝老板说。
【怎么只买一束?难不成他打算把我丢在墓地门口?】
郁时青愣了一下,他倒是没打算把陆言川丢在门口,只是觉得这人没有什么买花的必要。
想了想,他还是问了一句,“陆先生,你要买吗?”
“当然。”陆言川沉吟。
【见家长怎么可以空手去!】
郁时青发现自己是真的跟不上陆言川的脑回路,明明两人也没差太多岁,可这代沟比玛利亚海沟还深。
反正他是不理解这怎么会和见家长联系到一起。
最后陆言川买了一束白色的马蹄莲,大概是因为心情沉重,两人都没说话。
就这么沉默地进了墓地。
“妈妈,我来看你了。”郁时青把花放在碑前,手指轻轻摸了摸碑上的照片,“我好想你啊……”
平时再怎么坚强,到了妈妈面前都是小孩子。
郁时青絮絮叨叨和郁母说了好多话,从自己大学毕业说到工作,从开心说到不开心,好像要一股脑把自己积攒的情绪全都说出来。
陆言川就静静地立在一旁,安静注视着他。
也不知道说了多久了郁时青说得累了才停下来。他仰头看了看陆言川,朝人伸手,陆言川思索了片刻,把手递给了他。
“妈妈,他叫陆言川,是我爱人。”郁时青说:“他对我很好,我……”
顿了一下,郁时青缓慢又坚定道:“我很喜欢他。”
爱这个字太沉重,郁时青不敢轻易说出口。但他能确定,自己确实很喜欢很喜欢陆言川。
“阿姨你好,我叫陆言川,是新杭的董事长。”陆言川本来想说总裁的,毕竟他一向以总裁自居。
但毕竟是见家长,得让岳母大人知道自己的实力,也好让她安心。
【虽然我是董事长,但我真的不是大腹便便的啤酒肚大叔,我可是有八块腹肌的英俊青年!】
陆言川和开屏的孔雀一样,细数自己的各种优点,甚至还添油加醋地吹捧自己。
听得郁时青一脸麻木。
最后,他收敛了所有玩笑的情绪,认认真真开口道:“阿姨,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时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