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拼命地摇着头,目光中充满了期冀。
“傻姑娘……”他喟叹了一声,伸出手想摸摸她的发顶,却又收了回来,对她说道:“你先等等。”便起身出了门。
过了一段时间,卢小燕的眼泪也流干了,他才从外面回来,手里托着一包东西,对她说道:“我看你现在怕是吃不下东西了,我买了点吃的,你饿了的时候,可以垫一垫。”
她迟疑着接了过来,心里竟然油然而生一种微妙的满足。他又是一声轻叹,却没有说别的,跟她道:“我送你回去吧。”
两人一路无言,到了招待所门口,樊志刚听了下来,犹豫着说道:“你不要去找白玉琳了,她不知道我们的事,而且她也跟我分手了,不该再牵扯她。终归是我对不住你,你要是有气,就冲着我来吧……”
他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恳切地看着她,几乎是哀求般:“能不能不要去学校闹了,我真的……真的不能失去这一切,如果不让我上大学,我会死的……”
卢小燕这才想起,她在学校大庭广众之下闹了这一通,他竟然没有怪自己。她现在才有点不安和后怕,忙说道:“我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你不怪我就好了。”
他终于有了点笑模样,感激地看着她,“谢谢你,谢谢你。”又道,“你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你,先回去好吗?”他迟疑着问道。
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去,显是有些不甘心。见她沉吟不决,他又道:“放心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一家都在你爹手底下讨生活,现在学校你也找了来,你要是不满意,可以随时来找我。”
她这才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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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琳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等心情略微有些平静了,两人才往学校走去。等到宿舍楼门口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所幸还未下钥。
她们上了楼,一到她们所在的楼层,便碰到了几个女生。看见白玉琳,鄙夷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便扭回头去窃窃私语。
穆星河很是无奈,虽然当时她当机立断把卢小燕拉走了,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事很快过传开了,白玉琳可能很长一段时间,摆脱不了这种闲言碎语了。
到了宿舍,她扶白玉琳坐到了床上,拿了她的搪瓷缸子,准备给她倒点热水喝,却被另一位室友拉到一旁,悄悄道:“你怎么还跟她混在一起?小心惹一身骚。”
穆星河学习认真,性格也好,虽然长得漂亮,但从来不跟一些男的牵牵扯扯的。她实在想不通,她怎么会跟白玉琳这样不检点的人在一起。
穆星河在交友上其实是一个很被动的人,别人先对她好,她才能反过来报以琼瑶。她刚到哥哥家的时候,也是他们先释放善意和无微不至的照顾,才让她对他们这样依赖。白玉琳一开始就对她抱有好感,又觉得她年纪小,需要照顾,所以总是往她身边凑,久而久之,她就习惯了。两人也越走越近,最终形影不离,只是很多人对白玉琳颇有微词,捎带着对她也有些忌讳。
她不是感受不到,但她并不是很在意,她始终不觉得白玉琳的行事有什么问题。草原的民风彪悍,她这样的都不算出位,不会有人指点她什么。
第二天,樊志刚送了卢小燕离开,回到了学校。他没有去找白玉琳,他知道他们两个人现在正在风口浪尖上,如果再去找她,不过徒增话题。况且,她现在正在气头上,他要还到她面前晃荡的话,无异于火上浇油。但是有好事者问起的时候,他还是很认真地做了回答,为她澄清:“不关她的事,都是我招惹来的。”
当有人问到卢小燕的时候,他长叹一声:“我还没到婚龄呢,怎么可能跟她结婚了?但我来上学,确实借了她家的钱,终究是拿人手短。”
这话传出去,倒有人开始同情他,尤其是男生,这个年代家境好的没多少,对他的窘迫能感同身受,觉得他做得虽然不够体面,但也是不得已的选择,更何况他对这些事坦坦荡荡,并没有遮掩和逃避。
白玉琳听到只是一笑,并没有放在心上。她本来行事就落拓不羁,招了很多人的眼,即便樊志刚为她做了辩解,落在她身上的异样目光也没有少多少。但她我行我素惯了,浑然不觉。
这事就告了一个段落,穆星河见她心情渐渐纾解开,也不再过度关注。她依旧每周去给那位高三生补课,离高考不到三个月了,他家里愈发紧锣密鼓,课程从一周两节增加到三节,她的小木盒也逐渐丰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