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微端起石桌上一褐色茶壶往乔姝的杯里倒出半杯奶白色的液体,自顾自端起便喝,用这胡部的马奶茶解了嘴中的干涸。
放下茶杯,见三人不说话,才打破沉寂安慰道“胡部一事,比我那毫无意义的声誉重要的多.....”转首看向司徒娅时,眼中少了刚刚的平淡,多了一丝威严“让富丰钱庄用万两黄金换兵器,偷偷往北郡王府送,那边会有人接手再往北方送,一定要隐秘,不可让人发现”
“要开战?”
李泽微不置可否“都明托野心勃勃,如今更是急于求成,和亲一事成与不成定会想办法挑起争端,如今北方已有兵马准备,可对于在草原驰骋的胡部人来说,还是失了天时地利”
说到此处时,乔姝三人能明显看见李泽微眼眸中闪着精光,言语中更增添不少上位者的豁达
“听说胡部草原辽阔,而那里的人更是自由豁达,这颗大树如今多了衰败的枝干,我有些看不过眼,想帮忙拔掉,以助其枝繁叶茂”
说着又倒了半杯“以后也好喝上更醇厚的马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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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还未聊几句,一个声称来自延华宫的小太监前来禀告,六公主求见一事,李泽微也没耽误,随意嘱咐两句就离开了长定宫。
推开延华宫寝殿的房门,李泽微招手屏退了宫人,坐到朝辰对面的红木椅上,依旧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模样,可她管不住自己的心,在朝辰没有望她时,眼神总会往她那处瞟着。
“何事?”
朝辰起身走到她旁边坐下,言辞诚恳道“你可信我?”
“我...”传闻一事李泽微是信她的,可对于其它事她却又不信她,思虑良久转而挂着平和的双眸回望过去“纸鸢的死,是否与你有关?”
“有,但并非死于我手”
“那父皇呢?”
朝辰面上浮起苦笑“那日在宗堂,我便答应你,只要你问我定会说,为何到今日,你才脱口而出,是....因为孩子吗?”
“我说不是,你又是否信我?”这句反问像在问朝辰,又似乎在问自己。
“信”朝辰却抬眸坚定的望着她,那目光灼烧着李泽微的内心,她感觉到自己被朝辰热烈且完整的爱着。
“我知道你拿走了我的解药,也知道父皇还活着,可我更明白即使父皇还活着,我依旧犯了弑君之罪”
“那你为何要做?”这个回答李泽微知道,可又不愿面对,不知不觉间质问之声高了许多。
朝辰却一点不害怕“金勇朗手上有一支百人团,虽然人数不多,却个个骁勇善战,武艺高强,轻功更是出神入化,这百人所待之处只有金勇朗一人知晓,而他们也只听金勇朗一人所言”
“当年我在无缘山知晓你的身份,回来途中被金勇朗的人劫走,那日我才知晓自己并非父皇的孩子,也是那日金勇朗拿着母妃的医案以及乳娘站在我面前”
“告诉我当日母妃的病逝是父皇因故迁怒母妃,并在母妃重病时嘱咐太医不可前去医治,才使得母妃日益严重,最终香消玉殒”
李泽微皱眉望去“你信了?”
可朝辰却摇了摇头“我知父皇对母妃无深情,可我也知道父皇并非是为一己之私,不顾母妃性命之人..直到...”
“直到金勇朗告诉你,他才是你的父亲?”李泽微说出这话时,朝辰面上却似松了口气。
“五哥,当年风越苏明叛乱袭城,还有父皇被暗杀一事,从始至终都是冲着父皇去的”
李泽微的指节在桌面有频率的敲击着,时缓时重如同她的内心一般起伏不定,待她平静才开口问道“给父皇下毒,是否还因为我?”
朝辰点了点头
“所以他如此干脆的放弃兵权,所以几项举措的实施,他从未反对...”李泽微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后又重重的从鼻腔吐了出来“你知道...我从未想要这皇位”
“可是...你最适合坐着皇位”
朝辰回望她的眼眸中带着无畏与赤忱,是对李泽微的信任。
若乔姝懂得李泽微的光明自由的一面,那朝辰则是最懂李泽微从未展露出来另一面的人。
在那李泽微是疯狂的,是夺目的,是满心抱负充满野心的。
如同现在李泽微敢于承诺图雷,助他成月,都离不开朝辰的启蒙。
原本透光的寝殿变得昏暗,屋外人想进去点蜡烛,却不见阿方总管点头,都老老实实站在门口,直到房门推开,李泽微双手背在身后走了出来。
“备些晚膳给六公主,切莫疏忽了”
“诺”
出了延华宫,李泽微没有上轿撵,而是月色下漫步,她心中有一团乱麻,无法疏解,而首当其冲的便是金勇朗与都明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