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天生是金色,肤色冷白,眉骨深邃,鼻梁高挺,眼瞳细看会透着些绿宝石般的光泽。
林落怔怔地想了想,的确有些像混血。
听到这些话,林落的心脏似是被人攥着,微疼,她张了张嘴巴,安静又无措地看着许肆,嘴唇都要被咬出血了,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知道要怎么去安慰他,心都是抖的。
“你不好奇我的家庭吗,不想听听我的惨事吗。”旁边的人呜咽着哭,却没有问他一个字,许肆调笑说了句,手指拨弄了下她咬着的嘴唇。
“别咬,快流血了。”触到她柔软的唇,声音不知怎么就哑的不行,那点禽兽心思一上来,许肆差点就把手指伸了进去。
但下一刻对上她纯澈带泪的眼睛,他那些肮脏念头又被强行压了下去。
他收回了手,喉结上那颗红痣浸着细汗,上下起伏。
林落很乖地松开了嘴唇,不再咬着,摇了摇头。
她知道,再说一次无非就是把伤疤揭开而已。会流血,但不一定会愈合。
她抹抹眼泪,一双泪眼雾蒙蒙的,却很纯澈:“你想说我就听着,不想说就不说。”
说完这句后,林落一下想起那天在沙滩上收到的门票。
那人和她说,这里将会举行一个音乐竞演节目,是一个很大的舞台。
舞台有多重要,她再清楚不过了。
于是,林落又捏紧手,没头没尾地说了句:“许肆,你要坚持。”
“你要坚持。”
少女清脆声音入耳,许肆长睫微垂,额头的那点痛渐渐消弭。
车里寂静一瞬,恍然,许肆脑中闪过那张被她从垃圾桶里捡出来,最后又被他撕碎的乐谱。
他偏头看了眼少女,一如那晚,她纯白的脸上蒙着一层浅色的月光。
眼角挂着泪。
脆弱到像一个一碰就会碎的梦,许肆喉咙微痒,回了这么一句,听不出玩笑还是认真:“行,我坚持。”
说完后,男人眼尾泛着红,却洇出了笑,叹息说了句:“你怎么这么乖,林落。”
——
林落和许肆去了医院,处理包扎了伤口。
皮外伤,没有伤到脑袋,虽然林落想他住院,但许肆还是嗤了声,拒绝住院。
他烦躁地想,住院了怎么给这个厌食的小麻烦做饭。
伤口处的刺痛一阵阵袭来,许肆脑袋昏沉晕眩,他闭着眼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刚才的场景快速在他脑海里闪过。
他那个养母的话,那水果刀,和瞥到的林落眼泪。
眼泪。
他仰着头,不知想到了有关林落的什么,眉头忽又皱起。
玩玩而已,最开始不就是这样么。
他有病,他妈的在想什么?
许肆又把自己骂了一顿。
他睁开眼睛,颓然地弓着背,眉眼恹恹,一头金发乱糟糟的。
正出神时,旁边林落的手机传来振动声,有人打了电话。
林落刚去拿消炎药了,又想着要去问下医生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一时着急就忘了带手机。
而此刻,是苏念谦打来了电话。
许肆垂眸看去,看到林落手机上面显示的备注是——“苏先生”三个字。
本来很官方的几个字,许肆却莫名觉得,刺眼。
他眼皮狂跳着,然后,接了电话。
很快,那边传来低沉疲惫的男声:“落落,过几天我会来松岛,你听话,别和我闹脾气了,好不好?婚约的事我会处理……”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许肆听到后脖颈青筋瞬间暴起,眼睛里充斥着血丝。
林落刚好过来,亲眼看到许肆挂掉了电话,也看到了上面的来电人名字——苏先生。
她站在许肆面前,手一颤,手里的药掉了一地。
第19章
“和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嗯?”
“落落,男人,婚约……真行啊。”
许肆平静淡嗤, 话里带着嘲讽的笑。
他靠坐在椅子上,一只腿伸直,一只腿屈起,有节奏地轻微抖着,手指敲着林落的手机屏幕, 看上去一副闲适慵懒的模样, 似乎, 心情还不错。
只是, 眼里的血丝和脖子处的青筋出卖了他。
晚上, 小城市的医院人很少,长长的走廊里只有林落和许肆两个人, 许肆压着心里的无名火, 若无其事地问着,等她的回答。
而林落垂着头沉默。
她不说话。
蹲下身去捡地上的药, 头低的很下, 现出一截白皙脆弱的脖颈,从许肆的角度看,还可以看到她快被咬出血的唇瓣。
他妈的怎么又咬嘴巴。
许肆烦躁得不行,胸腔都快被剧烈的心跳震碎了,但面上却还是装作很淡定。
他等她说话,等她解释, 甚至, 他还想到了, 她犯错了, 他等她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