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贺昀怒气冲冲地走了,周炽抽出一张纸巾擦着手:“他又笑什么?”
祝春好耸肩:“他说咱俩不会运动,我说等会比哭他。他不信。”
周炽慢条斯理擦干净手,笑了下,玩味看着她:
“小蝴蝶,是你比较能哭吧。”
祝春好猫眼骤然睁圆:“周炽!”
广播恰在此时响起:“请第四轮选手到起点处准备,请第四轮……”
周炽侧身看她,剑眉恣意张扬:“走吧。小哭包。”
祝春好:……
为了比赛,她先忍住,等会再跟他算账。
这轮一共五队,第一棒除了祝春好,其他都是男选手,别的队的女选手都安排在了第二棒或者第三棒。
祝春好看了眼跑道外等待的周炽,骄矜地抬了抬下巴,便目视前方,等待裁判发令。
“各就位,预备——”
发令枪鸣响。
祝春好几乎与两边的男选手以同样的速度,冲出了起跑线,长长的马尾被风扬起,像小猫蓬松的尾巴。
她令人意想不到的速度,给了男选手巨大的压力,他们足足跑出将近六七十米,余光里才没有那道轻盈的身影。
但如果他们略微转头,便能看到她始终跟在他们后面,他们根本没有拉开本应该拉开的距离,起码这点距离等到之后他们队的女生碰上周炽时,周炽就算只凭男女体能的差距,追回也是完全绰绰有余的。
一旁的选手忍不住发出阵阵感叹。
“我靠!祝指导她这么牛啊。”
“祝指导真的不是学田径的嘛?”
“祝指导看着甜,不管射击还是运动都好猛啊。”
贺昀看着跑道上那个白色身影,呆愣愣的。
周炽的唇角勾了下,收回一直注视着她的视线,按裁判说的,站到了跑道上。
他左手提着外套,向后半转着身。
很快,视野里便再次出现了她。
两边的男选手击掌快速交接掠过没几秒,周炽伸出手,极速冲过来的祝春好也伸出了手。
在两只手即将碰到一起时,周炽看到祝春好的眼眸像是恶作剧般轻眯了下,而后他手掌一重——
她,故意,狠狠地跟他击了下掌。
……
祝春好心里舒坦了。
忍到现在,终于算是报了他说她“哭包”的仇。
但,周炽痛不痛不知道,反正她是痛了。
她忘记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了。
痛得她那一瞬间眼角就泛出了点泪花。
周炽眉梢一抬,却没多少时间再逗她,外套再次扔到了她身上,顺便一起甩下的还有一声:
“小哭包。”
祝春好:……
她站到了跑道外面微微喘息着,一边换上周炽的外套,一边看着跑道上的他。
他几乎是还没跑五十米,便像阵风一样,连连超过三个人,一个女生,两个男生,并且离最前面的男生只有不到三十米的距离,几乎是两息间便超越了过去。
风将他的短袖剧烈地鼓动起来,勾勒出他宽阔的肩背。
被他超过的四人看着他那黑色的背影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那是周炽!是整天没骨头站着似的周炽!
旁边的选手也忍不住道:
“不是,祝指导是运动员这么厉害还能理解,炽哥他不是个歌手嘛,平时也没见他跳舞什么的,怎么也……”
“所以周炽前辈不是除了唱歌什么都不行,他是只有射击不行啊……”
“他拉的也太多了吧……咱们还有戏吗?”
“别泄气!我们第三棒换人,周炽前辈是要连跑两圈的,下一圈他速度肯定不会这么快了。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一圈的时间里,祝春好已经换上了周炽的外套,他的衣服很长很大,穿在他身上刚刚好,换到她却一直遮到半拉大腿,走光是不可能走光的了。
上半身裹满了他的温度,他的气味融入她的一呼一吸,令人忍不住怀念、眷恋。
她只短暂地想了一秒,便将目光重新投回到跑道上,她与即将跑到终点直接开启最后一圈的周炽对视了眼,嘴角几乎是同步扬起。
祝春好挽着对她来说过于长的衣袖,微笑:其他队不可能有机会了。
贺昀此刻站在跑道上,亲眼看到周炽从他旁边掠过,那瞬间,他甚至听到周炽的呼吸,并不剧烈,速度与第一圈下降的幅度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他还看到,小祝指导穿上了周炽的外套,全场只有一件的,象征嘉湖的黑色外套。
男人宽大的运动服套在她身上,有些空荡,显得她更小了,半张娇媚的小脸都埋进了领口中,说不出的暧昧。
以及,她头发上的另一个发夹,夹到了周炽的名牌上。
像是打上了什么专属于她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