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愣地站在刚刚她与周炽站过的位置,想起他说牵着他的衣袖不然容易走丢,想起他要帮她拿着手包她不肯。
与他吵架时的泪意趁理智没有防备,终于翻涌着,落了下来。
周围人声嘈杂,完全足够淹没掉她哭泣的声音,她勾着脑袋,越想哭得越厉害,最后甚至有些喘不上气,只能摘下面具透透气。
然而,紧靠在她身边,胡桃木色的立式音响,在这时突然震耳欲聋地响了起来。
“旅客们您好,欢迎来到岚江古镇,现在广播一条寻人启事:阿蝶小朋友,阿蝶小朋友,听到广播后,请速到服务台,你的家长阿炽哥哥在等你……”
四周所有人都下意识一静,并朝音响看了过来,自然也就看到了距音响极近的祝春好。
而对外一向都保持着矜持甜美的祝大小姐,在众目睽睽下,顶着微肿的眼角和红通通的鼻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完全没办法控制生理反应的祝春好:……
不然,还是逃离这颗星球吧……
……
不过幸好路人们不知道正在哭鼻子的她,恰巧就是广播里的“阿蝶小朋友”。
惊异地多看了她几眼后,便先后尴尬而又不失礼貌地收回了视线。
刚刚拒绝了她上山的保安大叔为难地递过一张纸巾:“小姑娘,你就算哭我也不能放你上去的,我们是有规定的。”
祝春好:……
她接过纸巾,一边哭一边道了句谢,等破罐子破摔地狠狠发泄完,擦掉眼泪后,她才带着浓重的鼻音解释道:“大叔,我不上去了。请问刚广播里说的服务台怎么走?”
保安大叔听她改变主意,便不为难了,仔细告诉了她去往服务台的路线。
距离有点远,但祝春好此时的心态完全不一样了。
虽然刚刚丢了一个终身难忘的大脸,但她一路脚步轻快如风,直到即将到达服务台时,才有些踌躇。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周炽。
她吸吸鼻子,用微凉的手背轻轻敷了下红肿眼皮,想让它消一下肿。而后垫着脚尖,隔着人群远远朝服务台看了看。
这才发现,周炽竟然不在。
在那等着她的,是余淑遥和林听。
他俩穿着古装服饰,大概是怕她认不出来,没有戴面具,只将面具拿在手上。
大众款的服装和面具,一看就是在这里现买的。
不管周炽是为什么不在,祝春好的情绪都是一松,酒窝轻快地扬了起来,要朝他们招手。
手腕刚抬起,便倏忽被人从后面捉住。
握得有些紧,掌心还有层细细薄薄的冷汗。
她警惕扭头——
却是熟悉的狐狸面。
是周炽。
她的心跳舒缓一瞬,接着便又更加紧张起来。
周炽的喘息微微急促,抓着她的手都在不住颤动,盯着她好一会没说话。
她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便乖乖任他抓着腕子不吭声。
他的胸膛急遽起伏了好半晌,才终于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你去哪了?为什么不接电话?”
祝春好低着头,不敢看他,声音闷闷的:“我被人群挤走了,不是故意不接电话,是包包丢了……”
她有些难以启齿地说明当时的情况和经过,本来以为周炽要不就气得骂她一顿,要不就教训她这就是非要跟他对着干的结果。
没想到,他听完后却像是长松了口气,他把她乱了的额发拨正,只是语气稍微凶狠。
“这次跟紧我,不许再松开手。”
祝春好低眉顺眼:“知道了。”
这次是真知道了。
接着,周炽又问她在哪发现包包丢了的,大概是丢在哪个位置,祝春好一边回忆一边答复。
都忘了那里还有俩在等他们的人,还是林听眼尖,看见了他俩,扯着余淑遥从人群里钻过来。
余淑遥过来一把抱住祝春好:“阿蝶!炽哥找到的你?”
祝春好想回抱余淑遥,却发现她还在被周炽牵着腕子,抽不出手,只能放弃。
她把脑袋埋在余淑遥怀里:“我听到广播了。”
林听站在周炽旁边,抱着胳膊:“你看,我就说嘛。阿蝶又不是个傻子,要是真把这儿封了,那事情才大了,你的身份都有可能被人扒出来。到时候,什么‘元宵节顶流庆典耍大牌’的黑料绝对满天飞。”
祝春好惊诧抬起头来看他:“什么?”
林听斜着瞥了周炽一眼,意味深长:“你都不知道,刚我们俩进来的时候,炽哥刚要让人封锁出入口,生怕你是让拐子给拐去了。要不是正好碰到他劝住他,我们俩都进不来,这里估计早乱了。”
祝春好面具下的睫毛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