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个八拍过去,观众席都奇怪地骚动起来的时候,话筒中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
靠近这边的侧舞台上,伫立了很久的黑影比了个手势,《入骨》的间奏骤停,舞台的灯光朝着他打了过来。
是穿着深红色衬衫,插兜站着的周炽。
大屏幕上的他,在盯着某一个点,眼神难测地举起话筒:
“不好意思,可能要临时调整一下顺序了。本来,《爱人》这首歌是放到最后唱的,但是,有的人真是一如既往地娇气啊……”
“不合心意的便一点都不看,一点都不听。”
周炽慢慢道:
“如果不解释,可能又要哭得一整场都停不下来。”
“所以,下一首唱《爱人》,顺便来解释一下。”
祝春好从他刚被光线照亮时,她便对上了他的目光,此时瞳仁不敢置信地剧烈颤动。
“我说的爱人。”周炽笑了下,说。
“不是正在一起的才算是爱人。”
祝春好眼睫微抖。
隔着几排观众,周炽在台上垂着桃花眼静静看她:
“爱人,入骨有半寸。”
“是心上的人,爱慕的人。”
祝春好的目光愣愣的没有反应,泪珠仍然在生理性地往外涌着。
周炽“啧”了声,突然开始解红色衬衫的扣子。
从刚刚他说话起,便鸦雀无声的观众席见此忍不住惊呼起来。
他只解了一颗扣子,从大屏幕上,便能清楚看得到他颈侧那圈暧昧而又任性的牙印,其中两个又深又尖的虎牙痕迹最为明显。
他扬着下颌,指着牙印,声音痞气含笑。
“这儿,爱人咬的。”
“我唱过的所有,包括今晚的歌,都是为了她。”
*
后面他具体唱了什么歌,祝春好都不记得了。
因为就算他解释了,她也哭了一整场,结束后都有点缺氧了,不得不坐在原位捂着额头缓一会儿。
罗恩芮来找她时,看着她那肿得不行的眼睛震惊了。
旁边的观众已经离场了,罗恩芮坐在祝春好旁边等了等,直到看着她的状态好点了,才问道:“阿祝师姐,你,你怎么了?”
祝春好太阳穴疼得厉害,想起开场前那小火苗说的话,哑着嗓子道:“……我被周炽唱哭了。”
罗恩芮瞬间感同身受了,激动起来。
“我也是呜呜呜!炽哥和炽嫂太好嗑了啊啊啊!原来不止《入骨》,炽哥所有的歌都是为她写的诶,天呐。这次的主题不应该叫再见,应该叫告白的。呜呜呜他俩好配!这是什么神仙爱情啊!”
经过这一场演唱会,罗恩芮又重新回到了官配阵营,毕竟发了一整个演唱会的糖诶!
“而且炽嫂肯定也来了,炽哥都看到她了哈哈哈哈。不知道炽嫂长啥样,从炽哥的歌里就能看出她好可爱啊哈哈哈,好像是个会起荨麻疹、总生病的小哭包,还有小虎牙耶!唔……”
罗恩芮说着说着就觉得这描述好像有点熟,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她也就没注意到,旁边人的脑袋随着她的话垂的越来越低,耳根儿越来越红。
祝春好不自然地咳了下:“…可是,听周炽说的那样,他们应该没有在一起吧……”
“怎么会!没在一起怎么会咬炽哥?”罗恩芮笃定,“咬脖子这不是小情侣做的事儿嘛?”
祝春好:……
“……也不一定吧……万一关系好……”她硬着头皮道。
“不可能吧?”罗恩芮还是不相信,这会儿观众都已经走光了,她也没刻意小声,“关系再好的异性,也不可能咬脖子吧……唔,师姐你和炽哥关系那么好,你咬过他脖子嘛?”
祝春好:……
“哧。”
一声轻笑从舞台斜侧传来。
祝春好浑身僵住。
罗恩芮一听这声音就倒吸了一口气,站起来朝那边看过去,“炽炽炽炽炽哥?”
男人穿着唱最后一首《入骨》时的黑白类军装制服,从舞台阴影里走出来。
制服军靴声音重而有压迫感,像踏在了祝春好的心脏上,她情不自禁往后靠了靠。
周炽没走太近便停下,言简意赅,甚至都没用主语,“一会儿跟我一起回去。”
罗恩芮知道这是在问谁,大气不敢出。
祝春好低着头,“不要。我要跟我队友约好了一起回。”
她现在刚哭完,脑子还很乱,有很多事情没想明白,不能和他待在一起。
周炽眯了下眼,慢慢道:“那你过来下,我有话跟你说。”
“有什么话发消息就行了。”祝春好勾着脑袋像只鹌鹑,一直没抬头。
周炽看了她半晌,突然笑了下,“阿蝶。你猜经过今晚,大家会不会更好奇我的爱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