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态度,让祝春好像是回到了新年初见他那天。
冷沉的压迫性与命令感。
她想起他们现在确实是再一次连朋友都不是了,更委屈了,泪水就像开闸似的,又涌了出来,她啜泣着,撅了撅跟荔枝似艳红水软的小嘴,说的话倒是硬气:
“就哭。”
看着他刚给她擦干净的眼睫上,又坠上了细密的珠子。
周炽帽檐下的眼一片晦暗,他轻轻道,像是威胁:
“再哭,就亲你。”
祝春好怔了会,才听明白他这浑得没边儿的话,被吓了一跳。
“你……”
不管多离谱的话,她是晓得他的行动力的,立刻捂上嘴,眸子无声睁圆,一点抽噎都不敢再溢出来。
但,浓密的睫毛因为这动作,抖了一下,聚拢出一颗晶莹的珍珠,缓缓从眼睑滑落,滴到她捂住嘴唇的手上。
很亮。很明显。
周炽阖了下眼,慢慢把鸭舌帽摘下来。
他低头盯着压近她,一字一顿:
“说了让你别哭。”
祝春好倏得闭紧眼。
几乎是下一秒,他的唇便落在了她捂着嘴的手背上。
吻得很轻,但很灼烫。
他吻在那滴泪掉落的湿润处,一下一下啄着,发出极轻极轻的渍声,热感酥酥麻麻传递来,吐息和她纠缠在一起。
泪水一点点被他全部吻走,她却感觉手背和手心里里外外都更加潮热了,他吻向她的食指,亲吻着她的骨节,薄茧,认真的,虔诚的,差点就要通过指缝,碰到她的唇。
祝春好颤了颤,睁开雾气氤氲的眼,对上他漆黑的视线。
周炽垂了下眼,缓缓直起身。
两人默默对视了好一会,他才开口,声音是哑的:“还敢哭吗?”
他唇上还残留着濡湿的水光。
是她的眼泪。
祝春好懵得厉害,下意识就摇了摇头。
周炽黑着眼,笑了下。
祝春好手背被他亲过的地方烫得吓人,还有些痒,就像是起了一大片风团。
她听着他低低的笑声,才反应过来,语无伦次,“等等,你……你怎么……我们,我们不是绝交了吗?”
“嗯。”周炽含着淡淡的笑意应了声。
祝春好的鼻子委屈地皱了起来:“……那你,凭什么亲我?”
还大言不惭地威胁她,太嚣张了吧。
周炽反问:“不绝交就可以亲了吗?”
“当然不可以啊……”祝春好道。
“嗯。”周炽的表情表示这就是他的理由。
“嗯?”
祝春好眨了眨眼。
不绝交不可以亲,绝交就可以亲了?
周炽这是什么土匪逻辑?
“炽哥?”
影厅门口传来余淑遥试探的声音。
周炽蹙了下眉,鸭舌帽重新戴回去,阴影盖住了深邃的眼,戴上口罩。
祝春好看着他把那被她弄湿,变得皱巴巴、湿漉漉的手帕折成一字形,塞回到西装口袋里。
她脸一红。
“走了。”他道。
“哦。”
祝春好稀里糊涂地起身,跟着他。
走到门口才知道为什么余淑遥和林听不直接进来,原来门口站着两个保镖堵着门。
周炽一出来,他们微鞠躬,便离开了。
余淑遥眼神挪揄看着祝春好,“阿蝶……你不是不来看电影嘛?”
祝春好微讪,干咳了一声,“遥遥,你竟然和他串通好。”
余淑遥过来掺她胳膊,“哎呀,我不想我们四个又变尴尬嘛,嘿嘿。所以你们俩现在这是,和好了吧?唔,我想想,绝交了没有四十八小时吧?”
祝春好不知道怎么说。
周炽瞥了她一眼,“没和好。不是好朋友。”
“……啊?”余淑遥和林听都是一愣。
祝春好也怔了下,看向他。
撞上他的视线后,又很快低下头。
“没和好?”林听看不懂了。
那炽哥大费周章整这一出干嘛呢?
周炽没再说话。
祝春好死死压着唇,也给予了一遍答案:“对。没和好。”
林听和余淑遥面面相觑。
周炽望着垂头不再吭声的祝春好,眉梢松散挑了下,又抬手看腕表。
“我先走了。”
“哦哦。好的,炽哥你快去吧。”
待周炽的身影完全消失,余淑遥才问她。
“阿蝶,炽哥都把那边首映礼给撂下来陪你了,怎么还不和好啊?”
祝春好有苦难言。
周炽这个混蛋压根儿没提和好,她怎么和好?
她嘴硬:“又不是我让他撂的。”
“唔。”
余淑遥不知道他俩又发生了什么,总感觉古怪。
说和好了吧两人都否认,说没和好吧刚刚他俩站一起时气氛又有点拉丝儿。
林听问:“炽哥那电影好看不?瞧你眼肿成这样,又是催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