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铭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开口凶人:“问你话呢,哑巴了?”就算要哑巴也不能这时候哑巴,多事之年外边哪儿有家里安全,他可得提季暮把人看好了。
周望舒挣了一下,没甩开人,没好气地说:“我要去哪儿不关你事。”
他的脾气倔起来,没比季暮消停多少。
俩人都是属驴的,拉都拉不回来。
季铭眼看沟通不了,从他手里抢过箱子,拎着往回走,“你就别添乱了行不行?还嫌家里事儿不够多呀。”从屋里出来后抱着东西,“玩这个吧,下回象棋。”
周望舒看他一眼,回到屋里砰一声关上门,心里骂他一千八百遍。
没到上晌午,季忻和姜可松就都知道了他要离开季家的事。
姜可松跟他关系好,啃着梨坐到他旁边,小声说:“你就老老实实在季家住着吧,有吃有喝又饿不着,离开之后你一个人能去哪儿啊。”
周望舒白他一眼,觉得他就是个傻子。
姜可松又说:“再说了,我大哥又不在家,他虽然没说,但是我们几个总得替他照顾好你吧。万一哪天他要是回来了看不见你,我们几个怎么跟他交待呀。”
周望舒听着他的话心里不舒服,拽着人起来往外推,“出去出去,我不想看见你,滚滚滚~”推出门口,又在心里骂他白痴。
姜可松转过身听见门“砰”的一声关上,紧接着屋里的门栓被人从里边插上。他扒着门往里喊,“我说的都是真的都是实话,你生什么气呀,我又哪儿惹你了。”
周望舒在里边跟他对骂,“哪儿都惹了,你现在装什么好人,当初没见你少骂我两句。”
小南蛮子的脾气不算特别记仇,就是话赶话说到那,心里不舒服的都让他一通抖了出去。
姜可松在门外“嘿”了一声,想骂他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却听见他在里边说:“你大哥都不管我了,你管我干嘛,要你多事。”他想人想得紧,眼眶又红上一圈,“季暮要走的时候也没跟我商量,我又不姓季,你们凭什么拦着我。”
姜可松脾气上来,咬着牙朝里边喊:“我就拦——,我就管——,我就不让你出去——”
活像两只雄赳赳气昂昂的斗鸡隔着门掐架,吵嘴都显得幼稚。
季忻季铭从石凳上起来,一个捂住姜可松的嘴,一个拽着他往外拖。十分钟之后东小院终于又安静下去。
姜可松气个半死,眼睛瞪那俩不让他出声的王八蛋。
季铭捂着脑袋,烦躁的不行,没好气地说:“你跟他吵什么呀。”
姜可松又想跟他吵,被季忻一个眼神瞪过去。气得转了个身,不看他俩。
惹不起,至少他还躲得起——
周叔过来送果干,看了他们几个一眼,觉得气氛不,笑着脸问:“这是怎么了呀,怎么一个个的都不高兴了。”
季忻接过吃的,随口说了一句,“他有病。”
这个“他”是谁,没有点名指姓,随便周叔去猜,也包括季忻自己。
当天晚上,仨人都住进东小院西屋,一有动静就被惊醒,谁都没睡好。时间越久,越见不到季暮,周望舒就越慌,想得直掉金豆子。
又过几日进了三月,周望舒住进季家快一年了,他趁着季忻几名睡着,半夜翻了墙。
白天走不了,他只能出此下策,走是一定要走的。就是逃得有点狼狈。
箱子被他从院里扔出墙的动静不小,等他爬出去,季忻和季铭就守在那底下墙地下守株待兔。
季忻冷着脸,质问:“怎么就说不通了呢,你非要出去干嘛。”
季铭问:“你离开了去哪?哪儿能去?”
周望舒后背抵着墙跟他们俩吵,“我回南边,回老家,回苏州。总之我不想在北平住了……”
他让这对双胞胎磨得快要发疯,心态一天不如一天,拼力气也拼不过这俩人,只能跟自己生气,跟把他留下的季暮生气。
“南边也不安全。”季忻说:“你怎么就不信呢。”
季铭说:“你就不能跟我大哥学点儿好,学他这么犟干嘛。”
犟的那人突然蹲下,脸埋进怀里,崩溃地哭:“我就想去趟南京不行吗?”
他不愿意把自己心底的想法让他们看见,也不愿意让人知道他想季暮了,可是季家这俩傻子他不说明白就真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意思。
季忻季铭让他闹了个大红脸,又看见他哭哭啼啼还是不能习惯。三个人无言以对十几分钟,季铭问他:“能不去吗?”心里却已经想要妥协。
“……”季忻冷静了几分钟,说:“要走也得天亮走,这会儿哪来的车。”说完拎着箱子回了院,半夜三更是不可能放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