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暮一咬牙,连夜收拾了书房,又收拾好书桌,最后只剩下棉衣没装。
冬天一来,生意也没那么好做,季闻言和季闻卿闲在家里,看哪哪都觉得不顺眼,尤其是家里几个孩子,看见不顺眼就要管管,一直有季忻季铭几个也不好过。
午饭时季暮和周望舒在前院碰上,这回他没躲,没进前厅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喊了他一声,“望舒——”
周望舒不敢抬头看他,怕自己忍不住哭出来。
从春到夏,在从夏入秋过冬,他把所有以前没有体验过的感觉都体验了一遍,剩下最多的就是委屈。
他把自己跟季暮绑在一块,收不回来了。
不看见对方的时候怎样都好,一看见他就觉得委屈,以前也没觉得自己这么矫情。
季铭警惕地站在俩人中间,一只手抓着周月亮的胳膊,就怕这俩人当着所有人的面干出什么混事。毕竟周月亮已经快忍到极点,连半夜都想翻墙回东院,他已经抓住他好几次想这么干了。
“大哥——”季忻艰难开口,想说你别让我们几个难做。
季闻言端着茶杯就在前厅屋门口站着,只要季暮敢跟周望舒有一点接触,他就把手里的茶碗朝这俩混账砸过去。
季暮站在那没动,眼睛盯着月亮,话却朝着季忻季铭说:“我就跟他说两句话。”
当着所有人的面他就算想龌龊也龌龊不起来,他光明正大的站在那,话说的更光明正大。“我明天要出门离开家一趟,”他说:“什么时候回来还不知道。”
他想了好几天,纠结良久,还是决定去做这件他想了很久又觉得非做不可的事。
周望舒抬头看着他,错愕的不知道说什么。
想问他要去哪儿,又不敢问。想问什么时候回来,季暮刚才却跟他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姜淑龄心抽了一下,站在屋门口问他:“你要去哪儿啊?”
季暮没说,午饭也不想吃,朝着大门外走。等他回去,又是深更半夜。
季闻言以为他就是说着玩玩,到第二天中午所有人都看见院子中间摆着的箱子,憋得气不顺。
“这怎么真要走啊?”文茵盯着箱子错愕,拽着姜淑龄的袖子叫人,“嫂子你快拦着点儿啊。”
季闻卿瞅着箱子问:“季暮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姜可松推了下周望舒,眼神直往季暮那边瞟,想让他问问或者是拦着点儿。这年头不太平,让季暮这时候离开家他们谁都不放心,怕他有去无回,又怕他离开家无处可去在外边受苦。
季暮只是盯着周月亮看,看一眼少一眼,眼眶红起来一言不发。
季闻言一摔杯子,站在屋门口骂:“让他走,走了就别再回来,我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
儿子脾气倔,老子脾气也倔,都是那种说一不二觉得自己没错的性格。一对着干起来,一家人都跟着犯愁,最愁的是姜淑龄,哪个他都管不了,眼眶红着哭起来。
周望舒攥着拳,只问他,“真……真要走嘛?”
季暮点头,听见对方又说:“你……你照顾好自己……”眼泪从他脸上落下去,“我在这等你回来……”
他想起来季暮跟他说过,让他钻进自己送他的玉里吧,他走到哪儿就能带到哪儿。好像他早就知道季暮想这么干了,他还帮他瞒着让他自己一个人跑去天津过。
棉衣装着,书带着,没有人送他。季暮喊来周愚,让周愚帮忙把他送去车站,这天午饭又没有人能吃得下去,饭凉了又热,到傍晚天黑也没人动筷。
周愚送完人回去,姜淑龄跑到门口问他,“去哪儿了?买的去哪儿的票啊?”
周愚说:“去南京,暮哥说他过去安顿下来就给家里写信。”
季闻言气还没消,当着一家老小的面骂,“写什么信写信,让他死在外边吧。”
他这个当爹的没让这个混蛋气死,没把他赶出家门,已经仁至义尽,他自己反而要走。死在外边能怪谁。他就是丢了脸气不顺,说出来的话也不知道收敛。
季暮一走,周望舒想去哪儿也没有人管,想出门或者想去东小院都没人跟着。
季闻言当晚让姜淑龄踹出屋,又睡到了西屋。周望舒去了季暮住的屋子,在他的屋子里坐了一宿都没睡着。等他冷了扯出一床被子给自己盖上,从被子里翻出来一封信和季暮藏起来的东西。
信上写着:月亮亲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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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着写着莫名其妙成了虐文,哎!
第38章 异地
季暮是个混蛋,坑人害人不自知,一件又一件混蛋事干完要人半条命。
“月亮亲启”四个字让周望舒抱着他的被子彻底哭出声,怪他把什么事都安排好,还怪他把保命的家伙事留在家,留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