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会吧
太阳挂的老高,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实在舒坦。
困意袭卷,季暮的脑袋却逐渐清醒,笑容也越发得意张扬。
从小到大不论他做什么事都不后悔,这会儿也是,就是有点儿后悔撩·拨人撩·拨得晚了。
早知道小南蛮子这般娇·软美好,他就该早点下手。——不过现在下手好像也不晚,月亮身上的味道还没被人闻过。
周望舒越跑越远,背影逐渐消失,也渐渐从惊慌失措中逐渐慌了神,转醒后又开始不知所措,最后干脆扶着墙掩面颤抖。
季暮亲了他……
季暮刚才跟他嘴对嘴,舌头伸进他嘴里搅合……
季暮是疯了吗?他是个男的呀,季暮怎么能亲他——
季暮可能没疯,但是他快疯了。周望舒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今天这种事情,他没被人亲过,也知道被一个男人亲不是正常的事。
季暮没有追过来,他却觉得季暮就在他旁边,在他脑袋里肆无忌惮地冲着他笑,笑着喊他“月亮”。
【于时曜灵俄景,继以望舒……】
季暮从第一次见他就知道他小“字”的出处,给他起了外号。
周月亮,这名字他初听之时怎么都不顺耳,后来便听习惯了。
现在在仔细想想改口由来,怎么听怎么刺耳,从未像现在这般觉得骇然。
古人思乡望月,以月寄情。季暮好像从一开始就没在他面前隐瞒过自己的本意,是他跟个傻子似的什么都没听出来。
他不敢回去,也不想去戏院,便在外边心思混乱地晃荡一天,夜深归家。
傍晚晚饭桌上没见到他,季暮便开始觉得不对,心想自己估计是把人吓坏了。
季暮叫厨房给他留了晚饭,天黑便在西屋门口等着,等到九十点才看到人轻飘飘的从大门外走回来,模样像对了魂。
“你回来了?”季暮站在门口出声,心中有愧地问:“晚饭吃了吗?我让厨房给你放在锅里热着呢。”
周望舒从他开口时便停下脚,怕他又做出出格的事,远远不敢靠近。
“抱歉。”他温声开口,“今天可能吓到你了,我知道我不该这么着急……”
“别说了,”周望舒捂上耳朵,“我不想听……”眼泪又一滴一滴往下掉。得亏现在天气已经回暖,不然让他这么哭下去,脸得被冻伤。
季暮看得揪心,又不敢往前,生怕又把人吓跑。晚上气温总要比白天低,万一吓跑感冒了怎么办。
季暮拗不过他,最终从门口让开,看着他开门进屋,听见门栓从里边插上,在门口站了一个小时才回去。
周望舒躺在炕上睡不着,月光从窗户上透进来,让他看见屋里什么物件都能想到季暮。
季暮送他的留声机,哄着他玩的戏曲唱片,还跟他说无聊可以去他的书房看书……他把他的书都从东屋抱回来了,就放在炕上,北平城乱的时候他就坐在屋里看书……
回忆像开闸泄洪,一旦放出来就收不回去,水流蔓延开外,直到流干。
俩人又一夜没睡。
季暮知道他不想看见自己,一大早穿好衣服走到前厅,打算吃完东西出门。
姜淑龄今日醒得早,早饭也做得早,姜旭更是穿戴整齐,行李放在门口地上。
姜旭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季家,今早看起来像是要走,但是没叫西院姜家那俩小的。看见他过来,姜饼人笑着说:“醒啦?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往常季家这个外甥不是不到八九点都睡不醒的嘛!
季暮走过去坐下,心说哪儿是醒这么早呀,僵着脸没好调地说:“一晚上没睡。”
他也想睡来着,一想到月亮被他吓哭,看见他就躲,他就提着心压根睡不着。
季闻言从外边走进来,听见这话没好气地说:“你又想什么呢?整天不睡。”
季暮已经习惯了自家老子跟他说话这个语气,没心没肺地搭话说:“想你儿媳妇啊。”
季闻言差点儿没跟椅子一块翻过去,家里这个小王八蛋又胡说八道。
“真的。”季暮继续皮厚作死,“想你儿媳妇呢。”就是可惜他话里的‘儿媳妇’是个男的。季闻言要是知道他说的是周舒,得过去掐死他;周裕沣若是知道当时把望舒留在季家是送羊入虎口,也得半夜从坟堆里爬回来掐死他。
一大早就被季暮气得血压飙升,季闻言骂他,“别跟我犯浑,说人话。”
没有人话,季暮闭嘴了。
他说的别人不行他爸不信他能怎么办。——把皮养厚,提前做好准备,到时候被他打死吧。
“望舒呢?”季闻言端着茶杯喝水,“你昨晚不睡,没在院里作吧。在吵得他也睡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