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医院后,周望舒凑到季暮身边小声问,“叙哥,你藏了什么呀。”
他就是单纯的对季暮藏起来的东西很好奇,这人总能翻出点好玩的东西出来,上次的烟花也是。月亮猜测道:“你又藏了炮仗?”
炮仗?
季暮笑着看他,“炮仗这玩意一年只能藏一回,早放没了,这会儿想买也没地方买去……”
“那你藏了什么?”周望舒继续问,并不觉得这么问有什么问题。
虽说好奇心害死猫,可人终归不是猫。季书涵对周望舒也没那么防备,周月亮要是真想知道,他也不打算隐瞒。
季暮看了眼周围,没明说,抬手在他眼前比了个数字。
“藏了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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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枪声
这个是啥,话里说不出来,剩下那半周望舒也不敢在大街上问。
季暮没去关押学生的大牢见找人,或者说找了也没用,那群拿着枪的可不管他是谁,更不管季闻言是谁。
听到季暮说要回家,周望舒欲言又止地问:“那陈行……你就不管了?”
陈行他没见过,只在那天晚上回家,聊到戏园子的时候听季暮提过一次,可他去过季暮他们几个合开的报社,也觉得见过的报社里的人都不错,自觉把陈行当成了熟人。
更何况他并不觉得季暮他们几个干的事不对(这个才是重点)。
季暮脚下没停,耐着脾气反问:“怎么管?”
不说他过去见不到人,就是见到了人也救不出来,季家在北平政府眼里可没这么大的脸。
士农工商,‘商贾’自古排最末。季家至始至终都是从商的,又不是不是从政的,没枪没势没权空有钱,这个时候差的是钱嘛,北平城里那些高官厚禄此刻根本不想捞钱,那群人只想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这时候谁过去送钱谁倒霉,不止钱收不回来不说,效果可能也适得其反,惹一身骚。
周望舒说:“那就这么看着呀?大牢是什么好地方嘛。”
季暮缓着劲儿安慰他:“放心吧,不用担心。谁出事陈行都不会有事,至少在牢里他不会挨揍也饿不着。”
望舒瞅他,“你怎么知道?”你又没去看过。
季暮好话反说:“谁让陈家老爷子有人呢,陈家跟你们家一样,家里世代从政,老爷子是清末当官的,后来跟着孙先生一党推翻了清政府。现在虽然年纪大了,但之前提拔过的人可都在位,尤其是陈行他爸,不然你以为我们报社为什么到现在都没人查封。”
真计较起来,就凭他们写的那些反动言论,拉出去枪毙一万回都够了。
“不过……”季暮话没说完。
“不过什么?”望舒问。如果陈家有权有势,那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季暮叹气,“你还是帮他祈祷一下吧,祈祷他爸下手轻点儿,千万别气过头把他给打死。”话到嘴边,他又开始吐槽,“就陈忠鸿那脾气差的,还不如季闻言呢,人越老越喜欢动手。”
拐过老街胡同,又是一片宽敞的大路,也不能说这会儿街上哪哪都没人,至少这条路上的行人还有几个。彩色纸旗和宣传单洋洋洒洒了一路,塞得到处都是,像游行队伍刚走过去。
周望舒扫一眼街边,小声嘀咕:“也不知道季忻和季铭回去没有。”路上撒的小旗和印单看得他心慌。
季暮小声接话道:“回没回去一会儿不就知道了。”
此时已经接近他出门两个小时,四个出门找他的人商量好的时间已到,只要季忻季铭不傻,这会儿肯定在家里喝茶嗑瓜子。
不过也可能他俩真傻。
季忻和季铭走到家门口没来得急进去,就看见走过来的游行队伍。季忻可还记得季暮惹过的事,拉着季铭走到街对面对在高处往人堆里瞅。
俩人站得高,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见。季暮带着周望舒拐过来就瞧见,差点没笑出来。
一直往前游行的队伍遇到十字路口不知为何停了下来,喊得震天响的口号也变得嘈嘈杂杂听不清说的什么。
季忻老远看到一堆警察往这边冲过来,先一步扯着季铭的袖子从石墩子上跳下去,随后看见季暮和周月亮往这边跑。
纷乱的人群像一群水里争食的锦鲤,发现危险后四出逃窜,你推着我我挤着你,人挨人人人拥人散得艰难,纷乱的叫喊声也听得人脑仁疼。后来季暮听清了,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喊的是,“民国政府不作为,还我国土主权。”
黑皮子们眼见控制不住局势,不知道是谁朝天上开了一枪。
本就混乱不堪的人群这下更乱,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有人被吓得尖叫出声,有人摔倒在地,踩踏接连而至,场面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