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了师傅心上人+番外(53)

夜色低垂,星动风动,声声催人老,姜尘本嘴角含笑,笑容却渐渐凝固在面上。

她蓦然落下一滴泪,云水间顷刻狂风暴雨,径直将两人衣裳都浇透。

第33章

自幼时第一次从书中读到“束之高阁”时,林月皎便知自己的命运亦如此。如同一件物什般被束在这高高的望月楼中。

望月楼近乎百尺,共八层,层层楼阁,最高处则手可摘星辰,林月皎每次站在栏杆处远眺时,只看到皇城寂静宫阙矮小。于是年岁一天天地长,她捧着书,过了春夏又过了秋冬。

等到林月皎十八岁那年,閔朝无人不知那皇宫里的望月楼公主,那容颜当一句倾城也不过之。她若明月,是閔朝尊贵的象征,旁人窥一眼都似亵渎。

明月随手弹琴,琴声可引百鸟和鸣。随手下棋,黑白棋子纵横间,竟解了棋圣百年的棋局。明月被人们簇拥着,越说越神乎,倒像是天上的神仙。

可是明月很无聊,明月楼高,高端吹来的风都很无聊。一成不变的景色看了十八年,怎么也看不出个花来。

黯淡的假山假水,失真的色彩,荒芜的人影。林月皎看着镜中的自己,也是黑白色调。

林月皎听宫女们说父皇请来了太虚勘察国运,她久居高楼,却也隐约听闻边塞战乱。太虚者本避世而循道,是高深莫测之人,閔朝历代国师十之八九出身于此。传闻历代太虚中曾有得道成仙者,可这世上真有神仙吗?

有没有都无所谓,反正她不甚在意。宫中鲜少人来往,纵然有人来此,她亦不能见生人。

林月皎凭着栏杆,将长发拢在一侧,拿着梳子慢慢梳。

她并非喜爱亲力亲为,只不过日子太漫长,她得慢慢消磨再消磨。

眼前的一切都是黯淡模样,日光薄凉的落在人间,什么也听不见,无喜亦无悲。林月皎让婢女为自己拿来鱼竿,鱼钩上空空如也,她下到三楼的栏杆处,开始钓鱼。

明月楼下的红鲤很肥,非常肥,全得益于林月皎的频繁投喂。鱼钩入水泛起了涟漪,红艳艳的鲤鱼慢悠悠地游过来,又慢悠悠地游过去。

林月皎撑着下巴,衣袖宽大地垂下,她的明月珰点缀在小巧的耳垂上,脖颈是优美的曲线。不过鱼儿不会因她美貌便愿者上钩,林月皎一手拿鱼竿,一手持着一本书在看。

入眼依旧是一片灰白。

元凤鸣入这深宫,觉得这次下山着实乏味。他不爱这权利之纷,其实他最初是想在江湖历练,大江南北走走,看看这人文风情河山大好的。

在宫里几日处处默守陈规,他得空偷偷溜出去一趟,在市井好好玩了一番,买了许多小玩意。此刻他正刚吃完桂花糕,嘴边还有残渣,他捏着风车,鼓着腮帮子使劲吹。

夏日沉闷,一丝凉风都没有。他听闻宫中有个明月楼,高百尺。他对高楼没兴趣,楼下却有一池,红鲤成群,据闻里面曾有五条太太太皇养的锦鲤。

锦鲤,应该都挺肥的。他在道山里上树下河的事情没少做。

风车呼呼地转啊转,元凤鸣嘴角刚刚扬起一抹笑,感受到一股目光。他抬头看,于是所有流年都刹那后退,不知今夕何夕,一切风景在他眼中黯然失色,唯她一人勃勃生机。

林月皎看了楼下那人一眼,那人傻傻地仰着头,着一身道袍。但手中的风车倒更吸引她的目光。

林月皎只一刹那的兴致,而后她轻轻转过头,不再理会楼下的太虚道人。

元凤鸣想让她再看他一眼,于是为了让她能再看他一眼,他开始往频频往望月楼跑。楼上的人似明月,只把银辉洒下,徒留一地清冷。

那段时间林月皎总能注意到他,她只垂下眸,他定在楼下,时坐在栏杆处,时垂钓红鲤鱼。他的手边总有她未见过的小玩意。他的道袍宽大,长发束成马尾,嘴角叼着根稻草,却是恣意人间的做派。

他不曾主动同她说过话,林月皎也未让人赶走他。

望月楼共八层,她从第八层下到第七层,从第七层下到第六层,一层一层一日一日地慢慢往下走。

元凤鸣仰着身子躺在一旁的草地上,面上遮着草帽以避日光。他似乎睡着了,直到林月皎停在二楼的栏杆处,她看到一只蝴蝶袅袅而来,最后栖息在他的草帽上。她坐在栏杆处撑着一只手看蝴蝶,真自由的蝴蝶。他突然摘下了草帽,直直对上了她的眼。

他对她笑了起来,很灿烂的笑,他说:“我叫元凤鸣。”

“那你可知我是谁?”她声音淡淡,终于肯开口同他说了第一句话。

“閔朝最尊贵的明月公主。”元凤鸣从地上坐起来,盘住腿,仰头看着这轮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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