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了师傅心上人+番外(113)

姜尘拥着被子又上前几步,沈春见她凑上前,也只是淡淡收回目光。他的指节分明,在案几上轻轻敲了敲。

“你不怕吗?”姜尘颤了颤眼睫,被追杀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真的快要死了,心脏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为何要怕?”沈春反问她。

姜尘愣了一下,她仰起头来,灯火朦胧地落在她面上。姜尘在年幼时便经历过死亡,她亲眼见过亲人死于刀下。死了,便与草木无异,用不了多久便化为尘埃。不能呼吸,不能微笑,死亡,便是剥夺生人的一切权利。

可沈春问她时,他眼中没有对生的敬畏,没有对死的恐惧。

他的眼眸不似姜尘那般琥珀,而是更为深邃与幽暗。姜尘一时哑口,她低下头,用被子把自己裹得更紧,如此才能感觉到一丝暖意。自沈春救下了她,她便将沈春视作世上唯一的亲人。她自第一眼看到他就对他有莫名的亲近。凑到他的身边,姜尘才能感觉到安全。

刚来沈春身边的头一年,姜尘夜里总做噩梦,她好几次梦醒了,不敢再睡下去,唯恐被重新拉回混沌的黑暗中。

她会披着被子去寻沈春,他深更半夜却时常不睡,姜尘知他在读经书。她会凑过去,就如同此情此景。

沈春从未驱赶过她。

沈春见她不语,微微歪了下头,一缕发从肩边滑落。他在思考,思考的结果便是:“你不会死。”

这句话像审判的定音,姜尘期期艾艾地哽咽,憋了一天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她也不知为何,就是想哭。

林榭春看着姜尘的眼泪滚落,自眼角到下巴,晶莹地落在案上的经书。

她是为谁而落的泪?

林榭春想不通,他依附于沈春。沈春是姜尘师傅抽出的一缕神识,在人间的职责便是守在姜尘身边,他只需看着她同花藏的故事开始结束,他是师傅在人间的一双眼罢了。

林榭春自己呢,他连过客都不算。

姜尘还记得他吗?记得那个在閔朝的东宫里抱着一只黑猫的孩童吗?记得那个同她大雪天坐在长廊下看星星的少年吗?记得曾与他相伴的日日夜夜吗?

是否已经不重要了,她同别人的故事纠缠不清,是他一腔情愿,到头来作茧自缚。

是他的错,为了自己不该有的念想,入了她早已布下的尘网。

沈春每月都会去清水寺,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姜尘不爱佛门净地,她总觉得这让人断欲断念的地方都有些可怖,但为了看沿途的桃花,姜尘纠结片刻还是跟着沈春的脚步而来。

沈春同姜尘燃了香火,他便独自要去同主持讨论佛经。

姜尘听不懂,也不去凑热闹。

她对佛祖并不毕恭毕敬,从蒲团上起身,拍了拍衣裙从殿内撤出来。

前来拜佛的人很多,寺庙香火不断。姜尘左右晃荡不过,见一旁有姑娘含羞去求姻缘签。她忽像做贼一般,左右都看了看。很好,没人注意,她移着裙摆飘到那处。

姜尘眼神飘忽,那僧人只见两根白嫩青葱的指抵着一枚铜钱从桌上推过来,立马又收回了手。

“施主。”僧人抬起右手示意摇签筒,用温和得罪语气告诉她,“请摇根签吧。”

姜尘心痒痒,她眨巴下眼睛,伸出手拿起签筒左右摇晃,啪得一声,一根签子落下。

姜尘的心也猛然跳动一下。

僧人拿起信签解语,姜尘的掌心里冒出些汗渍,她不知自己为何会紧张。她抓起裙边,却看到僧人笑了,僧人对她以手合掌行了个礼,轻轻松松解了少女心事:“此乃天意注定,姑娘的姻缘已到。”

姜尘红着脸,不自禁露出笑意,待反应过来又赶忙将笑意遮掩。

沈春同主持从后厢房走出后,主持用慈悲的眉眼看他,同他说道经文,沈春是难得的年纪轻轻却造诣颇深。只是世子出了世而未入世,通透得有些过头了。

归途下了小雨,所幸沈春出门不带侍从,今日却带了一把素伞。姜尘同他撑伞而行,那些桃花湿漉漉地沾在伞上,倒也美不胜收。

姜尘心中多了几分雀跃,一蹦一跳在台阶上。

“呐,沈春。”路边草木深深,姜尘面上藏不住事,她都蹦跶到伞外去了,雨水如丝如缕落在她眉眼上。

沈春右手持着伞,青衣映身姿挺拔如松。他站在台阶上垂眸看她,他每次看她时,总让姜尘有种他唯独注视她的错觉。

“我十七岁生辰就要到了呦。”冰凉的雨水落在她鼻尖,姜尘伸手揉了揉鼻子,心中浮动起痒意。

沈春望着她,平静地问:“你想要什么?”

“什么都可以吗?”

“嗯。”沈春说道,“什么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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