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浴霸,柳叶儿先把林翡拉过来按在马桶上方,说:“闭上眼睛。”然后用花洒清理她头上牛粪。
好在牛食物单一,味道不似人那般杂秽,柳叶儿勉强能承受。
“才几个小时没看着你,就出去惹是生非。”柳叶儿气得掐她屁股。
林翡“哎呀”一声,柳叶儿啪啪又是两巴掌,“闭上嘴,不然真吃屎了。”
柳叶儿做事是很有条理的,小人滚得满身牛粪,脏衣服却都脱在院子里,头发清洗干净,再扔浴缸里泡着,多淘洗几遍就能清除味道。
张阿姨拿这堆小孩衣服无招,外婆说:“拿去丢掉。”
“还有郑家小人的衣裳呢。”张阿姨说。
外婆掩着鼻子进屋去,“给她穿秧秧的衣裳,别管了,快快丢掉!满屋子都是牛粪味!”
“小翡到白水镇,变得更调皮了。”林华金端起茶壶给外婆倒了一杯,毕恭毕敬端过去,“我听说之前还出车祸了,没事吧?”
“你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到底是亲生的,外婆还算给他几分薄面,接了他的茶,“林华玉没脸来,让你帮她探口风?”
林华金指背擦擦鼻梁,笑:“什么都瞒不过您。”
外婆的一对儿女感情和婚姻都不太顺遂,林华金早些年自己做生意亏了本,老婆跟他离婚,女儿也跟了妈妈,他最近两三年从外公手下接过白水镇的几片茶山开工厂,才慢慢恢复元气。年近四十,已经变得很佛,也没有再婚的打算。
林华玉起先很狂,说自己这辈子永远不会像哥哥那样,结果还是步了后尘。
上次林翡车祸她走得很急,本来以为过年有时间回来陪孩子,几天前又飞了,实在抽不出时间。
“她怕跟我一样,落个人财两空。”林华金在棋桌边坐下,“她那个人,太好胜了。”说着看向棋桌对面坐的柳爷爷,“叔,咱那病真不治啊?”
外婆抬手就推了他一把,林华金“哦哦”两手,轻轻扇自己两个嘴巴,“怪我怪我,忘了。”
之后客厅里没人再说话,下棋的下棋,看电视的看电视,张阿姨端着菜盆进来,嘟囔说:“满院子的牛粪味儿。”
浴室里水声哗哗,两个女孩坐在浴缸里好玩地吹泡泡,柳叶儿推开条窗缝,“好好给我腌,把你们身上的粪臭盖住。”
林翡靠在浴缸边缘,后背垫了块毛巾,正往自己脑袋上堆泡泡,“我是萝卜吗?萝卜才需要腌。”
柳叶儿擦擦手出去,“你是牛屎。”
牛屎精的衣服丢了,弹弓、宝剑和小包还留着,柳叶儿捡起来拿到后院去接水冲,浴室窗户就开在后院,林翡直起身子趴在窗台上看,“你干嘛呢?”
这么冷的天,她光半截身子,又把柳叶儿气够呛,顺手捡了根竹竿吓唬她,“躺回去!”
林翡一缩头,郑悦说:“你乖乖的吧,你姐姐今天好凶。”
翠翠今天是有点怪怪的,林翡倒是不怕挨打,翠翠打人不疼,她蛮喜欢挨打,打完翠翠必然要哄她,那几分钟她极其享受。
不想惹翠翠生气,林翡还是乖乖躺回去,好好当自己的腌萝卜。
怕小孩感冒,味道散差不多柳叶儿就把窗关了,洗干净她的玩具和小包,又上楼去翻衣服出来给她们穿,一天操不完的心。
张阿姨开玩笑说:“翠翠来,我活都抢了。”
柳叶儿怎么可能不管,这小人晚上要跟她睡的!
郑悦很担心,“我穿林翡衣服,她怎么办?”
柳叶儿说:“她有很多衣服,你穿着去,你要是介意,下次换了衣服还回来。”
郑悦又说:“那我妈要问我衣服哪儿去了呢?”
“实话实说呗。”林翡高举双手等柳叶儿给她套毛衣,领子太小,用力一扯,把她脸都刮红了,“不然你撒谎你妈还要说你,你不如一开始就说实话。”
郑悦仔细想想,觉得有道理,快晚饭她必须得回家去,穿上鞋子就走了。
柳叶儿给林翡吹干头发,抱着她脑袋凑上去闻了下,不臭了。
一整天过得兵荒马乱,柳爷爷和外公回来了,林翡很高兴,却又不是完全高兴,回房间以后翠翠就开始收拾东西,晚饭后要跟着柳爷爷一起回去。
林翡抱着大海螺站在床边,屁股抵着床沿,不时把海螺凑到耳边听听,“不能再住一天吗?”
“爷爷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柳叶儿把习题册都装进书包里,笔也收起来,拉链拉好。
林翡很舍不得,柳叶儿白天写不完的作业,两个人就晚上能说会儿话,她放下海螺扑上去抱住她的腰,“我今天是帮你出气的,我想用牛粪炸他,炸柳琪元,帮你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