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祸事她跟林翡都有责任,大人帮着兜了底,也没怪她们,回来甚至连jsg句重话都没说,就林华玉因为泼大粪没跟她打招呼发了通脾气。
想明白一些事,总是需要花费些代价,也是有恃无恐,觉得再怎么翻浪也有大人帮着收拾烂摊子。
感谢的话就不必说,柳叶儿在这家里从来没把自己当外人,她跟林翡的一身臭德行,都是叫外公外婆给惯出来的。
林翡快中午才起,起床洗漱过,怕把病气过到老人身上,飞快闪回房间,柳叶儿给她煮了馄饨端上去,还哄着喂了药。
她躺着床上,勾着柳叶儿手指,说话声音都是哑的还不老实,脸蛋挨着柳叶儿大腿蹭,“想那个。”
“想你个头。”柳叶儿尖尖的手指头戳她脑门,“病好了再说。”
林翡说:“那抱抱。”
柳叶儿不说话,只弯腰去看她的脸,被陈淼妈指甲挠出来的两条红道道已经结疤,痕迹很浅,她指腹轻擦过,“没事,就快好了。”
林翡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欢欢喜喜搂她,“明明就愿意给我抱的,还非要找个借口,找个托辞。”
柳叶儿心里那点小纠结小矜持,林翡看得透透的,“喜欢就直说嘛,别别扭扭。”
有些事,她比柳叶儿看得透,也看得开,说:“我知道你可能还是很介意我们的关系,你昨天捏我的手,只是想给我个交代,也给自己一个交代,不然没法收场。”
林翡什么都替她想到了。
之前说喜欢陈淼,赌气跑去跟人谈恋爱,又不好好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也没培养出个什么感情来,倒惹得陈淼妈一趟趟往家跑。
“我要说是在帮你,你可能会很不屑,觉得我多管闲事,说你跟外婆其实一早就打好商量。既然打好商量,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你跟我说,我肯定理解,就不闯祸了。”
林翡坐起来,吸吸鼻子,柳叶儿垂目不动,抽纸放得不远,林翡扯两张擤了,纸巾扬手抛进垃圾桶,带着浓浓的鼻音说:
“你不说,也许是希望我做些什么,希望我来帮你一起分担,减少压力,也看我怎么表现,看你在我心里有多少分量,看我是不是随便说说。”
她胆小谨慎,不敢轻易交付,设置一场场考验,林翡通通理解。
可经过昨晚,林翡又感觉失望。
“我觉得那不是真的爱,是一种牺牲,是妥协。”
吃下去的药开始发挥效用,林翡感到困倦,撑着往后坐了坐,懒懒靠在墙壁,“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我再说得直白一些。你心里是不是想,只要我们做了,从此就都分不开了,谁都插不进来了。你心里想,就豁出去算了,对吧。”
柳叶儿斜坐在床边,从始至终一言不发,一只手搭在床沿,手腕弯折,手心向上。
她看着自己手心复杂曲折的纹路,神思飘逸不知何处。
她的沉默已是全面招供。
倒是少有这样的时刻,心平气和说话,不跳脚不发脾气,不嚷不嚎,怨这怨那。
林翡说这些,不是指责,她语气平缓,也不是摁头非要个一二三的交代,只是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你也许并没有那么爱我,像我爱你一样,但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
迟缓扇动眼皮,林翡已有了深深的倦意,她坐下去躺好,被子盖严实,把毛绒绒的一颗脑袋挨过去贴在柳叶儿大腿,把她搁在外头冰凉的手贴在脸颊,露出孩子满足的傻笑,表示原谅她的薄情。
直到林翡重新睡着,柳叶儿没有为自己辩护一句。
她稀里糊涂也弄不明白自己,反正事情结果不算坏,她们之间再也没有第 三个人来打扰。
问题变得简单,好像又更复杂,但没关系,就这么一天天过吧,总会想明白的。
年过完,林华玉和方怡走了,林华金又待了两天也走了。
柳叶儿已经打算长留在镇上,林翡自然跟她一道。
离开学还早,林翡整天吃喝玩乐好不快活,还网购了一辆自行车,每天家和厂子来回骑三十多里地,接送柳叶儿上下班。
周末闲暇,天气好就跟外公外婆出去走走,下雨就窝在家里看电视。
立春后没多久,新街口那边拆了一片地,说盖酒店,要拓宽马路,砍了几棵香樟树,外公嚷嚷着可惜,招呼上她们帮忙拿着电锯去锯些大块的树枝回来。
林翡力气大,锯树是她的活,外公说,香樟木是好东西,弄点回来放家里驱虫,放柜子里增香,大块好的木头,还能做些小的木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