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产生旖念,怎么可能,太离谱了,柳叶儿从来没往那方面想过。说喜爱、疼爱,她倒是不否认。
至于成人之间的感情,更扯淡了,林翡都不是个成人。她说的那些话,柳叶儿都只当是小孩子对感情朦胧的理解和错误的表达。
林翡转身重新站到瑜伽垫上,继续训练,柳叶儿跳下地,在她脑袋上放个魔方,“不许动。”
这一年,林翡许下的生日愿望是快快长大。
时间快一点、再快一点吧。
体校女生宿舍楼下,有一棵海棠树。
那棵树跟林翡差不多时间入校,她记得很清楚,七八月份,小树拳头粗,还挂着营养袋,枝叶全无不能分辨,她很长一段时间都以为它已经死了。
到初一下半学期开学时,小树终于适应了土壤,稳固了根系,四月间开出几枝稀疏的小花,林翡通过花朵辨认,才知道这是海棠,极美的垂丝海棠。
到了第 二年的春天,它已经长得很好,叶花齐放,绿鬓朱颜,难以忽略,路过花坛的每一个人都为它驻步。
林翡在这两年也开始猛长,到初三上学期开学时,已经超过柳叶儿两三公分了。
体校规律和健康的生活有很大功劳,她非常挺拔,像棵将将长成的嫩竹,叶片新绿,枝条楚楚。
省体校管得很严,训练和文化课都揪得紧,体校的孩子走出去,明显跟同龄的中学生是不一样的。
他们神采奕奕,自信开朗,充满少年人身上独有的青春活力。
林翡有天放学去公司找林华玉,前台姐姐有一阵没见她,刚开始都没认出来,听说她找妈妈,还挺纳闷。
“林华玉,我妈。”林翡说。
前台姐姐一愣,反应过来盯着她看半天,惊讶捂嘴,“你都长这么高了……”
林翡还穿着射击队的训练服,黑色白边的翻领短袖和运动长裤,衣上绣有省体校校名,右手套个深蓝色护腕,头发随意地扎个马尾,头戴鸭舌帽,长手长脚往那一站,前台姐姐说:“你像模特一样。”
林翡笑,暑假回家的时候,走路上遇见陈淼妈,她也这么说来着。
前台姐姐在公司干好几年了,印象里的林翡还是九、十岁大的样子,暑假躺在接待处的沙发上吃零食,腮帮子肉肉的。
“你妈妈在呢,在办公室。”前台姐姐手往里指了下,又说:“长好快啊,哎呦我都记不清多少年了,你长得真高,背又直。”
前台姐姐没认出也正常,林翡确实很久没来公司,为数不多的几次都是晚上,人都下班了。
她个子是长高了,但身量还是小孩身量,瘦瘦窄窄的,只有脸蛋肉比较多,笑起来嘟嘟的,说话也还是小孩声音,“我不算高,还不到一米七,我们学校排球队的那些女生才高,还有篮球队的。”
那确实是比不过,她们也才十五六岁,就长到了一米八、一米九,跑步的时候聚在一起,如同行走的小山。
林华玉现在生意越做越大,方怡早不在她身边,升了行政经理,最近几天都在外地出差。
林翡进办公室,林华玉正埋头跟新小秘交待任务,林翡没打扰,自己去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躺下。
小沙发都快装不下她了,她把包放脑海后面枕着,两手举着手机按,林华玉忙完,看她一眼,“现在的小孩啊,吃了金坷垃一样,长得跟个竹节虫似的。”
林翡被损惯了,脸上没什么表情,林华玉有时说她是大蜘蛛,有时又说她是螳螂,是猴子、长臂猿,甚至还说像老夫子。
众多形容中,林翡觉得竹节虫最贴切,最形象。
“不过什么是金坷垃。”林翡问。
“现在的小孩啊,连金坷垃都不知道。”林华玉说:“化肥,好东西,吃了金坷垃,庄稼长得大。”
林翡说:“你才吃化肥。”
“可不。”林华玉拧开杯盖喝了口水,“化肥延迟发挥效用,我一点没吸收到,都让你遗传了,再长几年,我都担心你把天戳破。”
水杯盖好,林华玉看一眼电脑右下角时间,才下午两点,她挺奇怪,“你逃课了?这么早过来干嘛。”
“我从来没有逃过课。”林翡边玩游戏边说:“外婆说你以前最爱逃课,还去山上偷人家种的萝卜,被人逮住。”
林华玉说:“那你怎么这么早就放学。”
“多放半天假。”林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