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会这样。”
外婆把翠翠的事跟林华玉说了,她掌根习惯性搓额头,“嗯,知道了,我来想办法吧。”
方怡刚洗了盘水果出来放客厅茶几上,推开阳台玻璃门出来,“林总。”
林华玉挂断电话,简单复述一遍,方怡说:“我明天去接吧。”
“她未必听你的。”林华玉说:“我亲自去,你也稍微配合点,最好能把人弄家里来。”
方怡在她手底下干了有一阵,林华玉这么一说她就明白了,点点头,手指了下客厅方向,“我洗了水果,也给小翡送了些。”
怕林翡出来偷听,阳台玻璃门只开了一小半,林华玉说了声“谢谢”,侧身经过她的时候,没成想头发挂她胸前卫衣拉链上了,走太急猛地一下回头,两个人脸撞脸,险些亲到一块。
“对不起。”方怡顾不得疼,手忙脚乱去解,林华玉捂着脸,“没事,怪我。”
靠太近了,两个人就站在玻璃门和门框之间的夹缝里,林华玉笑起来,“刚刚是不是亲到了?”
“啊?”方怡瞬间瞪圆了眼抬头,努力回想刚才,“亲到了吗?”
脚上穿的居家拖鞋,两个人都差不jsg多高,亲到,还是没亲到,就那一瞬间的事,谁也没留意。
“逗你呢。”林华玉笑。
她眼睛生得很好看,瞳仁黑圆,严肃的时候很吓人,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人,像要把人活吃了,笑起来又过分温柔,眼尾极细小的褶皱也让人着迷。
平时干练女强人打扮,今天陪孩子穿了条低领碎花长裙,离婚前一直是长直发,离婚后染烫成酒红的大卷,成熟有风韵。
方怡垂眼不敢看,真的太近了,从来没这么近过,她胸口那块皮肤白得像雪,隐约细腻慵懒的香气随呼吸流入肺腑,方怡手都在抖。
“你紧张?害怕我?”林华玉伸手摸了一下她脸上撞到的那块地方,颧骨的位置,“好烫,是不是很痛,对不起啊。”
“没。”方怡手抖成帕金森,脑浆都烧开了。
林华玉好笑地看着她,“怎么了,我没怎么你吧。”
“我、我不是……”方怡话都讲不清楚了。
“你松开手。”林华玉半命令的口吻,大老板腔调。
方怡乖乖垂下手臂,林华玉一手拽头发,一手拉拉链,两把同时用力,解开了。
“对不起。”方怡低眉顺眼。
林华玉觉得她反应好玩,没急着走,“跟我多久了,还这么怕我。”
“快两年了。”方怡回答。
两年,亲眼目睹她的婚姻和家庭是如何点点倾塌崩溃,起初不敢妄想,偏得老天垂帘,有幸走入她的生活。
有无数个瞬间,方怡想向她坦白,又担心打破目前的平衡。
现在她又忍不住了,在女人审视的目光下,年轻饱满的唇几次张合,牙关轻咬,犹豫不决。
“你们在干嘛。”
离婚后林华玉换了房子,住在离公司很近的一套小复式里,林翡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楼来了,肿着眼睛,一手端着空果盘,一手抓着腿上的蚊子包。
两个大人同时从门框里挤出来,林翡没理她们,噘着嘴巴把吃完水果的空盘子放在茶几上,转身走了。
之后两人都没在继续之前的话题,方怡回客房休息,林华玉陪女儿睡觉。
第 二天一早她们开车去了客运站,出门的时候林翡还横七竖八睡得天昏地暗,林华玉就没叫她,也是想给她个惊喜。
柳叶儿赶最早的一趟小巴从镇上出来,又在县里坐大巴到九江,车子到站是早上十一点。
这一路的感觉不太好,她很少独自离开家去这么远的地方,几年前奶奶生病的时候倒是常常在两地之间往来,但城市变化日新月异,路早就不是当初那条路,车站也搬了地方。
一切都是陌生的。
出门的时候外公外婆送她到车站,说林华玉会来接,说城市里不比镇上,你下定决心要出去,我们不拦你,但城里坏人多骗子多,有大人帮忙总比你自己一人抓瞎好。
起初柳叶儿嘴上答应,小小自尊心作祟,却没打算乖乖听话,现在一下车,她果然如外婆预料的那般,连该走哪个出口都分不清。
这里好大,好多人啊。
他们脚步坚定、目标明确,他们在这里都有自己的家和亲人吗?他们又会各自奔向城市里的何处?
柳叶儿跟随人流出站,心里默默想着。
她甚至都不怎么会看指示牌,只是跟着人群走,幸而出站口结构简单,半路没有走丢,她顺利走出了那扇几人高的大玻璃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