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我脑子都不正常了……”
沉林原本想继续说下去的，可经历了一段小插曲后，再想开口却发现刚才的气氛已不复存在，他视死如归的决心也没有刚才强烈了。
“我……”
结果还没开口，栗夏就站起来，丢掉手上那根没了火的烟，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说道：
“所以说嘛，不能跟你谈秋雅的话题，一聊起来就没完没了，最后变成两个人陷在回忆里互倒苦水，谁都没办法往前走一步。”
说完，她拍拍屁股就要走，丝毫没有给沉林思考这话的时间。
沉林：“你去哪儿？”
“去拿车，你待会来小区门口找我吧。这鬼地方来一天了，灰尘又大又看不见太阳的，一秒都不想呆了。”
说完，栗夏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沉林也只好整理心情，朝赵家所在的门栋走去。边走，嘴上还温柔地抱怨着：“真是的，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开，这样多打扰别人啊。再说了，行李还放在上面呢。”
接着，沉林上楼拿了行李，安抚了赵家人，又和民警对接了好久的材料和手续，才脱身出来。
本来还担心栗夏等得不耐烦，谁知走到门口时，看见他们租来的车停在走道边，车窗摇了下来，一名男子正弯着身子，在窗外对着驾驶座上的栗夏说话。
“那是秋雅的哥哥吧？难怪刚才在楼上没看到他，原来来这儿了。”
走近时，两人的对话刚好也结束了，秋雅哥哥朝车内的人稍一颔首，不知是致谢还是致歉。而后，经过沉林时，他又意味不明地朝沉林深深地鞠了一躬。
沉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出于礼貌朝他回了礼。
坐上副驾驶后，沉林觉得栗夏看起来和来的时候不一样了。
来程，他也坐副驾驶，那时候，栗夏开着车，整张脸凝重得不行，眉头皱在一起，眼睛写满世界末日即将来临的压抑和烦闷，搞得车内温度都降了好几度，跟她说话也有些胆颤心惊的。
仅仅这样也算了，她开车的速度还特别快，双手紧紧抓着方向盘，恨不得一脚油门直接踩到目的地。
这会儿嘛……嗯？是错觉嘛？栗夏眼睛周围的皮肤好像松缓了许多，发动引擎时也没有之前急躁了。
沉林就这么侧着身子，毫不遮掩地盯着栗夏看。
“我脸上有东西？”栗夏回瞪他一眼。
“发生了什么好事吗？总感觉你突然间心情不错的样子。”
栗夏咧了咧嘴角，没接话。
车子朝市区轻快地驶去，栗夏连上手机蓝牙，打开APP里的音乐，让钢琴曲填满了整个车厢。时不时的，她还跟着音乐哼哼起来，这越发加深了沉林的猜想：他不在的时候，一定有什么好事发生了。
“是刚才秋雅哥哥和你说过什么吗？”
他不想放过这情绪变化的原因，在心里猜测着各中潜在可能。他甚至隐隐感觉到，就是现在了，一切问题的答案，将故事翻篇的契机，就是现在了。
沉林的内心也跟着泛起波澜，不由自主地激动起来。
“回新业了再告诉你。”栗夏哼着小曲，愉快地说道。
“都这会儿了还卖关子，到新业还要好久呢。”沉林有些委屈。
可栗夏还是不肯透露一点儿线索，但她的语气突然变得很温柔，看了一眼导航，耐心安抚道：“离火车站还有三个小时车程，我开稳一点，你先睡会儿吧。”
“可坐火车回去还要一天一夜呢。”
沉林嘴上抱怨着，行动倒是格外配合，已经放倒座椅，准备躺下了。
这一路确实是累了，安排行程、买票、租车、吃饭、联系当地民警……这些事都是沉林一手操办的。虽说栗夏开车时倒是可以休息一下，但来时又担心她的情绪，怕她一静下来就钻牛角尖，沉林总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像陪伴开夜车的司机一样，拿些无聊话题烦她。
如今见她总算支楞起来，沉林倒有些放心了。
“都会卖关子了，应该没什么好担心了吧。”
最后再确认一遍，那愉悦的表情还在，沉林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陷入深度睡眠，在车上打起了酣。
第40章 墓地
凌晨四点，绿皮火车缓缓驶入新业市老火车站，乘务员拿着大喇叭挨个车厢叫喊，“新业到啦”，声音能把死人震活。
多亏了这音量，硬座车厢里并排而坐的栗夏和沉林才得以从睡梦中醒来，意识到他们到站该下车了。
这一路行程排得很密，总在赶路奔波，外加心里装着事，精神一刻也不得放松，疲累更是成倍地累积在身体里。于是回程时，他们屁股一挨上车厢座位，立刻就睡着了，打鼾的打鼾，流口水的流口水，睡得东倒西歪，人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