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真正下过厨的妍大小姐俯视着摊在桌上的各类工具有些无从下手，但说的语气却好似骄傲的，这是她的惯性语气:“我没包过，成型后可能会丑的一批。”
蒋昔笑了，右颊下侧类如金鱼吐泡泡一般，浮出一个不近昭显的酒窝:“我教你。”
蒋昔手把手教，雪妍手把手学。
手法还是挺生疏的，蒋昔和孟戚捏合褶几近一气呵成，她只得是一步一步来。成形后虽不及蒋昔和孟戚的美观，置在白玉珠群般的水饺中有点突兀，但对于毫无经验的人来讲已经足够不错了。
水饺告成之后，二人到院中堆起雪人……红色高帽和红色围巾，两颗水果缀作双目，胡萝卜作高鼻。
蒋昔上下扫量半刻，随后进屋找来一支笔和一块木牌，在木牌上标写上“雪妍、蒋昔”二字，继而将它轻系到雪人颈项上。
雪妍拿出手机“咔嚓”一声，将雪人装进自己屏框里。她点开“四十二路大神各显神通”，将照片发送出去。
路途【我靠，妍姐和蒋蒋在一起呢！】
许琬琪【什么情况，当众撒狗粮？】
同学【还没吃到年夜饭，就已经饱了】
蒋昔：“怎么还发群了？”
雪妍：“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过节，自然要留下纪念喽。”
她察觉蒋昔堆雪人的手法蛮是熟稔，不似新手，便问她:“你喜欢堆雪人？”
蒋昔听到这句话以后，目色便发生转变，像是恍溜了神。
以前每年她也是像现在这样在茫皑雪色中堆着雪人，那时她的技巧并不娴熟，堆成后雪人的身体好不自在。她的爸爸揉揉她缁发，按部就班的教她怎么样堆的好看；妈妈便站在一旁笑举着相机为他们拍照。
她记忆犹新——雪层虽累积浑厚，但气温并不酷寒，她的父母在暖阳的辅衬下笑容更加灿烂。
那时埋在积雪之下染霜的落叶；
哈一哈暖气便能起雾流珠的明窗；以及抬首便可触摸视线的天空；在她眼中都是极为精致的存在。
只是到后来，这些东西在她眼中已不复存在。
一团雪球扑向她衣服，被撞得七零八落，令她回过心思。
雪妍手里还攥着一团球:“想什么呢？”
蒋昔回答刚才的问题:“我小时候经常堆，但从两年前开始我就再没堆过了。”
雪妍并未询问原因。无论是蒋昔的言语还某些行为，都一直让她感到些许奇怪，可她从未过多去探听蒋昔的一些秘密，尽管她内心是想要知道关于蒋昔的事情的。
雪妍转开话题：“你会打雪仗吗？”
“会。”
雪妍歪歪头:“试试？”
蒋昔笑得轻:“好。”
蒋昔抓攒几下雪在手心中捏成球，向前方抛掷出去，雪妍精准的偏开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自己的球扔向蒋昔，后者也是非常灵巧的避开。
一场运动过后，差不多该回去了。雪妍微泛润红的手指调皮的亲昵上蒋昔脸。
“嘶……凉。”蒋昔下意识缩首。
两人都笑了。
准备年夜饭时，由于雪妍缺乏下厨经验，所以只能在一旁给蒋昔当辅助。
蒋昔将围裙绕进雪妍头颈，在她腰后打上结。这个结一打就是一分钟，本该是几秒钟的功夫。雪妍有点疑惑的问:“你真是在系结吗？”
她怎么感觉身后的人在搞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好了。”蒋昔道，“给你解开结重新系了个蝴蝶。”
雪妍笑问：“是什么讲究吗？”
“好看呐。”
之后蒋昔负责炒菜，她需要什么佐料，雪妍就通过调料罐上的标签有条有理的挑出来帮她。
“味精。”
“收到！”
雪妍分辨一眼，迅速捕捉到透明小罐上的“味精”两字，她舀取满满一小勺举在锅顶。
“放五分之一。”蒋昔下令。
“好嘞。”雪妍即刻抖洒五分之一的比例。
孟戚在一边熬汤，看着这二人如同地下组织里的老大与小弟，不自觉地扬起笑容。
蒋昔只做些偏简单的食物，依她的厨艺，只及孟戚水平的二分之一，所以余剩的自然就交给孟戚。
孟戚问雪妍有无看春晚节目的习惯，雪妍说她父母除夕在时会一起看，她自己一人过节便不存什么气氛和乐趣，也就懒的看，只是随意打发过时间。
其实孟戚和蒋昔一起过年时也不会看节目，但今天例外热闹，所以孟戚便让蒋昔搜索出春晚联欢节目。
直到新年钟声敲下十二点的声响，蒋昔和雪妍站在客厅落地窗前，瞻望着夹杂在夜空帷幕之间的、斑驳陆离的烟火，混合着晚会欢闹声交织成这一年的首页篇章。
“蒋昔，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