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动作异常熟练的把已经洗好的青菜给倒进了锅里, 又很快的捞了起来。
“新楼藏尸案,官商贪腐案, 还有后面最出名的那起、几乎都可以称得上是震惊了全国各地的器官非法移植案……”
顾知一边说着,一边把漏勺里的东西分别倒进了一旁的两个备用碗里:“这些对你来说印象应该很浅,甚至有可能是听都没有听说过的新闻时政事件,却每一件,都跟当时正处于锋芒初露时期的顾大律师——也就是我爸——息息相关。”
因为他正好就是那几起案子的主要负责律师之一。
并且是无条件的站在作为受害者的平民百姓方, 手里掌握住的证据非常充足, 胜诉率也会非常的高的那种。
“所以?”
江遇几乎是无意识的跟过去抱着胳膊虚倚在厨房的门框上问。
“所以自然而然的就会被另一方的人给盯上啊。”
顾知随手把面下进了锅里:“毕竟也是关乎人家身家性命和前程的大事, 当然是换谁都得为自己再努力的争取争取了。”
说完给另一口锅里也倒上油开了火。
“就是可惜啊,他们遇上了一块硬骨头。”
因为顾铭章是个法律信仰和对自我的约束感跟道德要求都格外高的人。
并且身上还永远都带着一种, 仿佛是天生就刻在了他的DNA和意识形态里的悲悯跟革命式英雄主义。
所以他注定要因此而成为许多人眼里的救命稻草和英雄。
无论他最后会变得有名还是永远籍籍无名。
“也正因为如此, 那些单单针对于他本人的威逼和利诱,在他的身上就完全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顾知说着, 动作格外娴熟的把鸡蛋打进了锅里。
“所以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办呢?”
江遇在还在等着他继续往后说的时候, 看见明明上一秒都还在背对着他的人忽然看也没再往锅里看一眼的转过了身, 双手很是自然的撑在了背后的流理台边缘看着自己, “快问快答, 你只有十秒钟的作答时间。”
“……”被猝不及防的点名让回答问题的人愣了一下。
顾知:“十,九——”
“那当然是去从他身边的人下手啊!”
江遇在无意识生出来的紧迫感里语速极快的说出了自己的答案:“毕竟就算不能从他们的身上套取到自己所想要的东西,也能再退而求其次的以他们作为要挟。”
“是这个思路没错吧?”他说。
“嗯哼。”
顾知毫不吝啬的投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并竖了竖自己的大拇指:“完全正确。”
完了转回身去翻了一下锅里已经基本上完全成了形的煎蛋:“当时的被告方狗急跳墙,从我的身上没能委婉的套取到自己所想要的那些东西,就一不做二不休的,干脆直接绑架了我,以试图去把它给变成一笔交易。”
“但很可惜他们还是失败了。”
顾知拎着锅铲在重新转过头去看江遇的同时耸了耸肩。
“因为咱们这位不畏强权,且秉持着绝不向黑恶势力低头基本原则,坚信正义无论如何都一定能、也必须要战胜邪恶的顾大律师,在经历过再三的思量的犹豫之后,还是决定了要牺牲小我以完成大我,十分果决的把手里的东西都全部递交至了检察院。”他说。
“………………”
江遇无言以对。
过了好几秒,才忽然又反应过来了些什么似的,猛地抬头看向了厨房里面的人:“那你呢?”
对方既然没有拿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那你岂不是……”
“只能被当场撕票了呗,以泄其愤。”
顾知在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语气和态度都相当平静。
甚至在跟江遇讲述后面所发生的事情时,就连关掉煎蛋那个灶口的火,拿筷子去搅面、然后又关掉煮面的那个灶口的火、再转头去端碗捞面和煎蛋的这一系列动作,都很连贯的没断。
只是在捞好面又转过身去把碗往江遇的面前送的时候,纤薄镜片后面的眸光一闪。
“十三楼。”
江遇看见他在抓着自己的手去接碗的同时挑了一下眉梢:“如果不是因为我命大,在求生欲的驱使和幸运之神的眷顾下愣是出其不意的挣开了控制,颇有些弃腿保命意味的跳到了它对面那栋楼的低层阳台上的话——”
顾知说着话音有意无意的稍微停顿了一下,在看见江遇几乎已经是全神贯注的盯着自己看的眼神时眉眼一弯。
再开口时的语气里,就明显带上了些一如既往的玩笑和调侃之意:“那可能你现在就遇不到能像我这么任打任骂又任劳任怨、不仅上得厅堂,就连厨房也是说下就能随便下的优质型男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