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瑾带着哭腔问,“难道你都不疼的吗?”没有人听得见。
有时江知瑾觉得如果夏渊没有那么痴情就好了。
这样他就不会每每打战都不顾自己的死活,这样他就不会每天对着她的发带暗自神伤,这样他就不会每天描摹她的画像了。
他这样,看得她的心里难过,从未被他人如此珍爱过,和爹娘疼爱的感觉不同。
如果有的选,恐怕夏渊是会愿意以自己的命来换她复活的。
哪怕江知瑾没问过夏渊,她也如此笃定。
第3章 亡灵重生
江知瑾当鬼已经整整五年了,有时候她会想,当鬼到底有什么意义?
没人看得到她,没人发现她的存在,她像是被所有人彻底遗忘了,除了一个人。
这是夏渊不知道画的第几幅她的画像了,别说,越画越像,越来越出神入化了。
她轻飘飘的漂浮在夏渊的身侧,身上穿的还是自刎时那套破烂不堪的裙装,脖子上的伤痕依旧维持着血淋淋的样子,就很像话本里的美艳厉鬼。
不过她已经很久没看见过自己的样子了。
“你要是知道其实我现在就在你旁边,会不会吓死?”江知瑾看着他认真的侧脸,自言自语道,“也说不定会激动地大哭呢?唉,毕竟你那么爱我。”
这种话要是被他人听到肯定会笑她狂妄自大,但是现在,她才不担心呢,何况她本来就是京城第一美人,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江知瑾飘到夏渊面前的椅子虚浮着假装坐下,对着这张脸看了五年了,她还是会啧啧感叹,“剑眉星目,身长九尺,也不知道那些把你传成鬼魅罗刹的人怎么想的。”
夏渊的神色突然变得柔和,唇角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江知瑾一看,原来是画到她的脸了呀。
“唉,要是生前能得知你这番情意,我又怎会被那个百里颂骗的团团转呢?”江知瑾愁苦的皱着脸,若是见过真情,又怎么会看不破假意?
夏渊画画的手顿了顿,似乎是不知如何下笔了。
就在江知瑾以为这只不过是她孤魂野鬼生涯中,平平无奇的一个夜晚罢了,变故横生。
“报!敌人来袭!!”营帐外一阵骚动,兵器相交声划破黑夜,浓烈的火光几欲要吞噬士兵们。
夏渊脸色一变,立即披上盔甲走出营帐杀敌,江知瑾紧随其后。
这五年来,跟随夏渊打仗的次数也不少,她知道自己帮不上忙,但是每每夏渊上阵杀敌时,她还是会感觉到恐慌心悸。
偷袭还是第一次,粮草被烧了通天大火,有内贼混了进来,此战伤亡惨重,但是夏渊可是有着不败神话的战神。
这一次也不例外,江知瑾握紧拳头憋着气看他杀完最后两人,才记起来她是鬼,没气可憋了。
夏渊虽然胜出,但也身负重伤,最重的是背后一道又长又深的伤口,还在不停的滴着血。
就在所有人都流着泪以为这场突袭终于胜了之后,敌方埋伏的最深的弓手终于动手了,他的目标只有一个:杀死夏渊。
微不可闻的破风声,一根毒箭极速朝着夏渊射去,而夏渊伤得太重根本没办法躲过去。
江知瑾瞳孔收缩,大喊出声:“不要!!”想也没想便飞速飘着挡了上去,这一刹那,她突然记起来,自己已经是个鬼了,怎么挡得住?
令她没想到的是,毒箭扎扎实实的射进了她的背后,纤弱的灵体变得若隐若现。
她吃痛的闷哼一声,剧痛袭来,眼前一阵阵发黑,感觉到自己正在慢慢消散,她努力伸出手却始终碰不到他。
众将士呆愣的看着毒箭在距离将军背部不到一寸的地方,似乎是被什么挡住了,从空中跌落,心里都只有一个念头:将军真的是战神转世!
江知瑾最后的意识是:这是什么神箭啊?居然连鬼都能杀!
她失去意识之前,似乎还听到了一阵悲恸的哀嚎声。
....
“夏渊...不...不要!!”床上躺着的女子呓语不断,脸色苍白泪流满面,房间内充斥着浓浓的中药味,下人们来回穿梭倒着血水。
坐在床边的男人阴鸷的黑眸中闪过一丝痛苦,心尖都泛着疼,她竟是怕他怕到了这种程度吗?就连在昏迷之时,他都是她的噩梦。
旁边站着的丞相夫人埋头在丞相怀里低声哭泣,丞相也默默流着泪,看着床上几乎要一命呜呼的女儿,他痛悔不已。
皇命难违又怎么样?皇命能有他女儿的命还重要吗?他江家辅佐江山有功,三代元老,还不能抗旨一回吗?
丞相老脸上挂满了泪,涕泗横流,一甩衣袍跪拜在夏渊面前,哽咽哀求:“世上好女千千万,夏将军何必执着于我女儿,我江家就这么一个宝贝千金,算老臣求您,放过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