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部中刀,辛头下意识想将对方推开,后面却是乌泱泱的人潮,刚将对方推远了一丁点,中年人就在人潮的推搡下连人带刀地又给辛头扎了一猛子狠的,辛头痛得叫都叫不出来,吐着血泡泡倒了下去。
辛头倒下去,人还没有死,只是又被人踩了一脚,很快是第二个人,第二脚。
辛头开始还知道护住脑袋,几脚重的踩下来,他又失血过多,很快没了意识。
中年人眼看着没了辛头碍事,忙丢了大刀,跟着山贼一起去开门。
门是内开的,门前的人太多了,没有空间,根本打不开。
“后退,打不开门,快往后退!”中年人大喊。
后面的人吵吵嚷嚷,听不见中年人的喊话,只瞧着邵秋实逼近,瞧着随着邵秋实的逼近无数活人倒下沦为尸体,预感自己也是死期将至,哪里肯退,不仅不退,还蜂拥着更往前面挤。
这下,门更打不开了。
久打不开的中年人被旁边人不耐烦地扒拉开,一个趔趄摔在地上。
中年人想站起来,却被一个人踩了一脚,很快就是第二个人,第二脚。他被几下踩得昏昏沉沉,眼耳口鼻都往外冒血,死前最后一瞬间,看见辛头瞪着死不瞑目的眼睛,就躺在自己旁边。
傅仲达到的时候,就看见庄子的木门撞着门框,撞得哐哐作响。
这庄子本就破旧,随着木门猛烈摇晃,飞尘混着灰泥簌簌地往下掉。
“这是闹什么呢?”耕地不明所以地走到门前,门前的地方已掉了厚厚的一层灰泥。
站得近了,隔着木扉都能听见鼎沸的人声透过门缝传出来。
耕地试探地推了推门,很快摇头:“不行,郎君,根本推不开。”
裹着狐裘大氅的傅仲达从马车里走下来,雪白的毛针拥着一张欺霜赛雪的脸,身姿挺拔,白鹤月华一般,衬得正月阴沉的天色都亮堂了几分。
马车里并非傅仲达一个人,紧跟着出来的人一袭玄色道袍,正是叶锦州。
叶锦州后面还有一名女娘,十六七岁,是邵秋实曾见过的梅香。
梅香换了衣衫,紧扎着腰身和袖口,人瞧上去十分干练。听见耕地说大门打不开,梅香瞄上了院墙旁边的一棵大树:“树干粗壮,树枝伸过院墙,可做攀爬之用。”
第343章 巫医
语罢,梅香率先爬树。
她动作利落,几个踢蹬,手脚借力交替如行云流水,很快就爬了第一节 枝干。
站在枝干上,梅香轻吁了一口浊气,回头正要招呼傅仲达和叶锦州,却见一袭狐裘大氅轻盈跃起。
裹着狐裘大氅的傅仲达并不见如何施力,冯虚御风般,轻盈地落在了墙头上。
梅香怔怔地瞧着墙头上负手而立的少年郎君,本是温润的长相,衣袂轻扬,斜飞剑眉下浅色的瞳仁极冷淡疏离地轻一眨动,长睫剪碎眸光,便是说不出的飒爽之气。
梅香便不说话了,快爬两步,也上了墙头。
跟傅仲达比肩站在墙头上,看清庄子里的情形,梅香一惊。
墙的后面,是初进入庄子的一片空地,空地很大,少说都有几百平。
此时,数百平的空地塞了满满当当的人,比肩接踵,难怪站在门外都听得嘈杂。
这些人都拼了命地向前挤,为了挤得更前面,有的哭有的嚎,龇牙咧嘴面露狰狞。
要不是清楚地知道这些都是活人,梅香冷不防地还以为是什么丧尸围城。
傅仲达的目光则看得更远,看到人群的后面,那熟悉的小女娘身上。
看清笼罩在黑雾之中,一双乌沉沉的眸仁如同雾气一般浓黑得没有焦距的邵秋实。
走火入魔,这个词瞬间滑过傅仲达的脑海。
“仲达,”叶锦州没有冯虚御风的本事,站在墙下喊傅仲达的名字,叮嘱道,“量力而行。”
“知道了。”傅仲达点头应下。
邵秋实在母气鼎的掩护下,持续着屠戮。
她奈何聂政等人不得,聂政、荆轲、专诸和安清联起手来都无法攻破母气鼎的防御,也奈何她不得。
以母气鼎抵挡着聂政等人的攻击,鬼雾化为大手四处搜掠魂魄,配合无间屡建奇功。随着搜掠的魂魄越多,浮现在邵秋实头顶的百鬼幡虚影越发凝实越发高大了。
冷不防地被人挡住去路,漫天鬼雾都为之一止,邵秋实张着乌黑的眼看了许久,才认出面前拥在狐裘大氅里的少年郎君:“傅,二郎君?”
邵秋实的声音并不是傅仲达记忆中的声音,有几分喑哑,还是小女娘的嗓音,却又带着莫名苍老。
雪白的狐裘毛针拥着傅仲达欺霜赛雪的脸,越发的郎艳独绝,他脊背挺拔地站在邵秋实面前,面对漫天鬼雾也是丝毫没有惧色:“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