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金还要再劝:“我们一起走。”
邵秋实仍是摇头:“你们走吧。”
“郎君命我护岑夫子万全,我有负郎君所托。如今岑夫子出了这样的事情,不能再让岑娘子出事了,”罗金继续劝道,“还请岑娘子跟我一起离开,岑夫子也需要……入土为安。”
入土为安四个字入耳的瞬间,邵秋实浑身一颤,她的心脏又剧烈地抽痛起来。
随着对于百鬼幡的操控愈强,邵秋实的意识逐渐恍惚。
漫天的鬼影是她的手,她的眼,恍若也是她的脑。
脑海里响起许许多多的声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这些声音有的尖叫,有的碎语,有的哀求,有的哭嚎。
所有的声音汇在一处,汇成一片混沌。
邵秋实听着这些混沌的声音,脑瓜子嗡嗡作响,人也变得浑浑噩噩。
浑浑噩噩之中,邵秋实除了是她自己,同时还是这许许多多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既惊且惧,既愤又怒,既悲还苦,长恨无绝。
随着杀人越多,百鬼幡吸纳魂魄越多,脑海里的声音越多,这种感觉便更加强烈了。
入魔,邵秋实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她以区区筑基一阶的修为驱使百鬼幡,自然要付出一点代价。
若她只杀几个人,几十个人,鬼雾的侵蚀不会过于剧烈。
鬼雾乃戾气怨气鬼气所生,她左不过是情绪低迷一阵子。
但她要杀是万人,数万人。
对鬼雾依仗过深,侵蚀便越深。
若是没有受伤还好,伤重虚弱,鬼雾侵蚀起来就更加容易。
杀到现在,邵秋实已是浑浑噩噩,罗金的话她听得清楚,却又觉得恍若从极远处传来,并不真切。
听见“入土为安”,邵秋实的心脏剧烈地痛了起来。
都怪叶良辰,邵秋实痛得咬牙,捅她心窝子那一刀,害得她现在如此痛。
伴着心脏剧烈地抽痛,脑海里的声音更多了,叫得更响了,嗡嗡的,邵秋实也就更浑浑噩噩了。
这个说:“鬼啊鬼啊。”
那个叫:“妖怪啊妖怪。”
还有嚎:“娘,我要娘。”
邵秋实光是叫他们闭嘴已是费尽心力,脑子里便装不下多的事情。
只能装下一件事。
唯一的一件事。
“我要他们给我爹陪葬。”
罗金说:“还请岑娘子跟我一起离开,岑夫子也需要……入土为安。”
邵秋实说:“我要他们给我爹陪葬。”
第340章 什么一个杀神?
闻言,聂政不再耽搁,率先冲向邵秋实。
荆轲的连环子母剑和安清的刀丝紧随其后。
专诸的武器是一条鞭子,由浸过桐油泡得黝黑发亮的鳄皮编成,尾端坠了一束红缨一条银链。
甩起来黑鞭呼呼破空,伴着红缨敲击银链的脆响叮叮。
跟在子母剑和刀丝的后面,专诸的黑鞭也甩向邵秋实。
嗡!母气鼎一气扛住所有攻击,嗡鸣如远山钟声。
与此同时,发金自邵秋实的金簪中抽出,瞬间暴涨数丈。
邵秋实转守为攻,比发丝更加纤细的金丝袭向众人。
聂政提剑一挡,豁然浑身一僵,邵秋实竟在刹那间又催动了数张天罡引雷符,附在发金之上。
长剑挡住金丝的瞬间,附着在金丝上的雷电顺着剑刃传递而来,电得聂政手臂一阵发麻。
场面顿时有些尴尬了。
因为鬼雾的缘故,几人并不敢近身攻击邵秋实。
远程攻击中不能脱手的武器,如聂政的剑,安清的刀丝,都受制于天罡引雷符。
能够脱手或不怕雷电的武器,如荆轲的子母剑,专诸的皮鞭,又砸不破以万物母气铸造的方鼎防御。
聂政、安清、荆轲和专诸的武功在伯仲之间,除了专诸是天境,其他三人都是地境。
只谈修为,自是高了邵秋实一大截,但邵秋实手段邪性,压根不给他们拼正面。
唯一能够无视邵秋实的发金、法印和雷符,跟邵秋实近身拼正面的蔡子慕却又被叶良辰缠得脱不开身。
于是邵秋实在聂政、安清、荆轲和专诸的围攻下丝毫不落下风,场面可不是就尴尬了吗?
与杀手们打成一团,丝毫没有妨碍邵秋实继续屠戮百姓。
邵秋实所过之处,又是无数人倒下。
百姓们开始还往别的院子逃,见邵秋实在各个院子里穿行,沿途撒下无数尸体便想清楚了,躲在哪个院子都不好使,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还是要离开庄子。
等这些想明白的人跑到门口,门口已是人满为患。
守门的是邵秋实在太原城外有过一面之缘的辛头。
山贼未入城之时,辛头在城外值守不叫人离开太原,如今入城,辛头在大门值守不叫人离开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