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秋实拱手,十分豪气:“王郎君与魏娘子秦晋之好,凡有驱驰,岑某无有不应。”
王琅微微挑眉,表情有些古怪。
邵秋实既不肯到上面三层走一走,王琅便与她一道下了楼。
原路返回,到了异人所大门前,正碰上魏秀带着王琅二叔家的郎君,在院中看异人遛猴过火圈。
先前没当面见着,避开也就避开了,如今当面见上,王琅邵秋实自然要上前打招呼的。
双方见礼,今天的魏秀依旧是一丝不苟的妆容,雍容富丽绝色倾城:“早些时候没看见十三郎。”
王琅想了想:“新得了一副捶丸的好棒,便去瞧了瞧。”
魏秀没有说话,只用一双剪水双眸看了看王琅空空的双手。
王琅明白魏秀的意思,解释道:“别的倒能凑合,只鹰嘴差了一点,我叫匠人重制,就没有拿走。”
魏秀又看站在王琅身侧的邵秋实:“秋实妹妹也是一道去看木棒的?”
邵秋实想了想:“十三郎君先前说送我一副木棒,手柄镶鸡油黄玉的那种,我今日便一道去看看。”
手柄镶鸡油黄玉的捶丸棒?谁家捶丸棒镶和田黄玉,还是鸡油黄玉?众人闻言都是齐齐一愣神。
王琅更是连忙垂眸,好险敛住眼中惊愕,你可真敢张嘴。
炼丹之所乃王家密地,不宜对外宣扬,因此面对魏秀的询问,王琅才会以捶丸棒借以遮掩。邵秋实顺口应承一句不过是举手之劳,竟一开口就要去一副嵌鸡油黄玉的捶丸棒,要知道一副球棒足有十根。
“秋实妹妹擅长捶丸?”
“不敢说擅长,凑合罢了。”
“正好,我与几位郎君刚说起捶丸,”相比其他人的惊讶,魏秀微笑,自是一派汴京贵女见过大世面的从容不迫,“我亦只玩得凑合,本是不好意思献丑的,有秋实妹妹陪着,顿觉得安心许多。”
什么意思?拉她垫底?
便听得魏秀光明正大的道:“妹妹年纪小,他们即便是赢了你,也是以大欺小胜之不武。姐姐就不一样了,我与几位郎君年岁相当,若是输了,便丢人得很。故而拉妹妹同玩,妹妹不会怪我吧?”
那几个王琅二叔家的郎君连忙表忠心。
这个说:“五娘子一介女娘,不擅长捶丸也是有的。”
那个说:“即便输了,我们也不会小瞧五娘子。”
还有个说:“五娘子放心,玩耍而已,我们不会较真的。”
魏秀并不看他们,只微笑着看向邵秋实。
邵秋实想了想:“既是捶丸,不能没有彩头吧?”
第263章 不折
“听说你与汴京来的魏娘子约了捶丸?”这日午膳,范阗问起邵秋实。
邵秋实会做饭,但做的饭只能说能吃,粗茶淡饭,不能跟王氏公厨的菜色相比。
只有鲜鱼汤,因为是太原临行前向廖长余特意取经的,炖得醇厚鲜香。
范阗贪这一口鱼汤,天天都跟着岑氏父女一起用饭。
听范阗问起捶丸的事,邵秋实点头:“约了三日后,哦,是两日后了。”
捶丸不是说捶就能捶的,需得准备场地。
魏秀又是汴京来的娇客,唯恐出了岔子,本只检查一遍的草地恐得检查三遍,本只筛去拳头大的石块的工作恐得细致到拇指大,那些荆棘草刺更是不能放过,唯恐勾了汴京娇客昂贵裙纱的一根丝线。
“我看捶丸场那边在搭台,已搭好大半,估摸下午就能完全搭好。”范阗继续道。
“搭台?”邵秋实不明所以,“看台吗?”
“有看台,”范阗点点头,“还有舞台。”
邵秋实越发不明所以了:“怎么的还有舞台?”
“你送饭来的时候,没看见那边练舞的女娘吗?”范阗反问。
邵秋实想了想,来时倒的确是看见一群伴着蒹葭跳白纻舞的女娘:“捶丸那日,她们要跳舞?”
“不仅有舞,单单我知道的,内舍的王明准备了琴曲,上舍的王云则准备了书法。”
“这么多人?哪里是捶丸赛,不成了文会了吗?”
对上邵秋实疑惑的目光,范阗笑了,美须乱抖:“你们竟拿‘书圣’的《快雪时晴帖》做彩头,能怪学子们想凑热闹,将一场捶丸赛办成文会吗?”
是的,这场捶丸的彩头是《快雪时晴帖》。
或是邵秋实的觉悟不够,跟其他人的激动不同,一听彩头是不能吃不能喝也不便换金银的《快雪时晴帖》,邵秋实顿时意兴阑珊起来,依旧参加不过是看在嵌鸡油黄玉的捶丸木棒的份上罢了。
“岑娘子?”孩子脸的小郎君从门口探头。
邵秋实看着那张只眉目依稀能够看出日后形容的脸,微微恍神后方道:“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