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秋实想了想:“还挺贴切的。”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那些无论看见别人做什么,都认为别人是从男女之情出发,觉得男女之情比天大,比任何人,任何事,任何感情都更加重要,因此违反公序良俗的人才是恋爱脑,”李玉微笑,涂着艳色艳色口脂的唇瓣勾扯出一抹极为明艳的笑意,“这叫恋爱脑见恋爱脑。”
邵秋实想要声明自己只是被清渠带偏了,忽然一愣,她险些被李玉带偏了。
“九娘子对李二郎君只是兄妹之情,为何要害李二夫人?”
“我从未想过要害二嫂嫂,”李玉否认了,“我虽不甚喜欢二嫂嫂,但次兄爱她,我便也不会害她,我只是希望她不要生下腹中的孩子而已。”
绕了一圈,事情竟又回到了邵秋实先前问的问题:“为什么?”
当邵秋实以为李玉不会据实以告的时候,李玉将事情和盘托出。
这一刻,当邵秋实以为她会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她却又沉默了。
李玉已过了及笄之年,少女的身姿抽条,不再是孩童的模样,而有了少女的娉婷。
她袅娜地站着,皎洁的月华之下,浸在金桂甜香里的少女明艳大气,端丽雍容。
她不再看面前的邵秋实,目光越过她,越过古刹青瓦白墙,越过南山青山秀水,直直地望向某个方向。
涂了浓艳口脂的润泽唇瓣嗫嚅,轻轻吐出:“差不多了。”
电石火光的刹那,有什么极快地闪过了邵秋实的脑海。
“从一开始,你就不是在等傅嫣,你知道她来不了,却是在等我……”一句调虎离山卡在邵秋实的喉头,她也没有想到,自己竟中了这样简单的调虎离山之计,可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李玉看见她毫不惊讶,才能解释,“你跟我说了这么多,都只是为了拖延时间。”
李玉又笑了,她的笑雍容富丽,“别去了,岑娘子,去也来不及的。你要信我,我从未想过伤害嫂嫂,我只是希望她不要生下腹中的孩子,如此罢了。”
邵秋实哪里还管她说了什么,扭头就跑,傅嫣腹中的孩子若有三长两短,答应的谢礼全没了。
邵秋实跑得飞快,还召唤了天光火文神印,神印加身,虎狼奔逃。
沿途的沙弥仆妇只觉得一阵凉风,暗夜里也看不清人影,邵秋实已擦身而过。
女香客的厢房眨眼便至,邵秋实撤去神印,以双脚走入院落,穿过天井,忽然一顿。
“天心大师圆寂了。”
天心?圆寂了?这个时候?
白日里邵秋实问何时能拿到他的舍利子,他曾说很快,邵秋实也没想到这很快就是当晚的意思。
毕竟天心也就四十来岁,虽然清瘦,看上去却是身体健康,怎么也不像当晚就死的面相。
“快备桦树枝,清玄小师傅吩咐要立刻火化。”
沙弥们吵吵嚷嚷,真的去取桦树枝去了,竟是立马就要火化天心。
本就因为傅嫣生产而忙碌的寺庙,更加忙乱而喧嚣起来。
第159章 真的
邵秋实心忧傅嫣,让开去给天心搬桦木的沙弥,径自去了傅嫣的房间。
房门紧闭,但根本关不住傅嫣撕心裂肺地呼喊,不住地从屋内传出。
门外站满了仆妇,邵秋实挤上前叩门。
好一会儿,门开了一条缝,蕊儿探出头来:“岑娘子?”
“让我进去。”邵秋实当即便想从蕊儿打开的那一线门缝挤进去。
“产房有血光,岑娘子年纪小,还是别进来了。”蕊儿不仅不让邵秋实进,还把她往外面推。
雨儿匆匆过来:“可是岑娘子回来了?夫人让她进来。”
蕊儿一愣,邵秋实趁机推开房门,挤了进去。
一进房间,邵秋实便感觉到了一股热意。
入夜的山里虽然冷,但产房里门窗紧闭,一丝风都透不进来,摆了满地的热水烘得屋子里暖融融的。
傅嫣的床前摆了一扇屏风,屏风外坐着周大夫,屏风内三个经验老道的稳婆团团守着傅嫣。
一切看上去都是有条不紊,没有异常。
“岑娘子,可是岑娘子回来了?”傅嫣呼喊着邵秋实。
雨儿当即将邵秋实推了过去:“是,岑娘子在这儿。”
稳婆见邵秋实比桌子也高不了多少,慌手慌脚地拉过薄被盖住,不想吓着她。
“岑娘子。”傅嫣看着邵秋实,叫了她的名字后便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满眼希冀。
邵秋实上前,贴在傅嫣耳边低声道:“海秀腹中是小公爷的孩子,她因受九娘子之命,想给你下毒时不慎误服毒而亡,与你和李二郎君没有一点关系。”
前面的都无所谓,只听最后一句“和李二郎君没有一点关系”,傅嫣的神色缓和下来:“多谢岑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