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未玄擦擦眼角笑出的泪,“小心殿下把你丢雪地里罚跪。”说完未玄才注意到叶云疏穿的是营帐中的薄衣,连忙脱下自己的斗篷给他披上,“回去吗?”
“不回去,对了,杏林堂的吴青管事在哪里,我要去找他。”
“吴青。”未玄想了想,“早上就走了,回去他们轻装简行怕是都出去二三十里地了。”
“什么?”叶云疏从头凉到了脚,阿兄走了,那自己怎么办?
未玄知道江晏的脾气,也知道这段时间他的复杂心思,打算帮一把:“要不,你回去求求殿下,说说好话?”
“不,不如我住你那里?我也不住你的营帐,就在旁边搭个小棚子。”
“这。”未玄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心里叹口气,“好歹我们也相识一场,怎么能让你住小棚子,和我一道住我营帐,只是我那里比不上殿下的营帐很是简陋。”
“没关系。”
未玄说他营帐简陋,但他再怎么也是江晏的亲信,差也差不到哪里去。只是够乱是真的,地上,床上,四周都是书册子,笔墨乱放。
“还是能落脚的。”未玄有些尴尬,把书册子捡起来堆进筐子里,“我给你找件衣裳,不要嫌弃,我没穿过。”
“不嫌弃。”叶云疏觉得有就行了,嫌弃做什么,“你还在写话本子吗?”帮着捡起地上的书册,看见密密麻麻的字和用墨糊的黑团。
“嗯,就这点爱好。”
叶云疏笑的眼睛一弯,他能想象到正在挥毫写作的未玄听到匈奴人进犯时,立马操起武器去迎战的样子。
“笑什么?”未玄拿来衣裳递给叶云疏又过去收拾床,“行军在外,没家里那么讲究,委屈云疏和我挤一块了。”
“不委屈。”说是挤一块,这床比家里的还要大,各睡各的也妨碍不到,这么想着,叶云疏又想到江晏那里,好像也只有一张床,那这几天他睡的哪里?
总不会?一个冷颤,打住,打住…
“未玄,自那日我们被匈奴人偷袭,过去了几日?”
“三天。”未玄已经将床上的话本搜干净,回头揶揄笑问:“你知道你那天昏倒,殿下是怎么把你带回来的吗?”
叶云疏想也不想:“拖回来的。”
“不是。”未玄回想到那日情景也啧啧称奇,毕竟那天江晏的行为真的太不符合他平日作风,“殿下是把你抱回来的,你阿兄说他来,殿下都没有搭理他,直接把你抱回主帐,叫御医给你治伤。”
“哦。”
就这?未玄掏掏耳朵:“云疏,你没有听到我说的吗?”
“听到了。”
“那你?”
“可他以前受伤我也是很认真的照顾他。”叶云疏如此觉得,不过心里还是波澜起伏,这祖宗竟然没把自己丢一边。
未玄听后替江晏抹了一把泪:“行吧。你身上还有伤,你赶紧到床上歇会,我去军医那里给你拿药顺便再给你寻个汤婆子。”
“嗯。”出来的急,脚上只穿了袜子,叶云疏这会被冻的快没有知觉了,未玄说完叶云疏也没有和他客气,“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
只是未玄这一趟去的有些久,叶云疏将手里的话本翻来覆去的看,终于等到他回来,只是他看起来很狼狈,“未玄,你腿怎么了?”
“无碍,和铁御打了一架。”
“铁御,铁将军。”那天的场景再次出现,心像是被扯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这是他一直不敢问不敢想的记忆。
“怎么了?”见叶云疏脸色惨白,想着可千万别在他这里出事。
“他们,好吗?”
“铁御没什么事,至于其他人受了些伤,还有些人…”未玄住嘴,看起来叶云疏都要哭了,“我们报仇了,回来第二天殿下就派人奇袭了他们中军大帐,烧了他们粮草。”
“嗯”
“好了,别想了,我给你换药。”
雁门边境地处极北,夜里狂风吹得帐篷哗哗作响,哪怕在屋子里点了火,也冷得人刺骨。
未玄坐在桌前写着话本,他白日除去训练还要处理一大堆事物,只有晚上才得空写话本。不由得为自己如此艰辛还不忘写话本的精神竖个大拇指。
只是头一偏看到已经熟睡的叶云疏,叹了口气,要是自己晚上真和他一块睡怕是明天不止被打一顿那么简单。
可左等右等,未玄往炉子里添了几次柴也没有等到动静,只有旁边叶云疏砸吧嘴的声音。算了,熬不住了,睡觉,要挨揍就挨被。
谁料未玄刚脱下衣服,一条大腿上床,门就被踹开。一股冷风灌进来,吹得书页乱飞。叶云疏感受到冷意往被子里一缩,只剩些头发丝在外面。
“殿下。”忙不迭的远离床榻,“我总不能不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