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融听着,面色早有些扭曲了,这时,他看到从谷祥雨身后走过来的人,直接就站直了。
“将军!”
谷祥雨回头,将手里最后那一点馒头给塞到了嘴里,看着眼前的这个比起他印象里更加高大的男人,跟着秦融的称呼叫他。
“宋将军。”
秦融见他们将军似乎跟这个太监有话要谈,就拱了一下手,直接退下了。
谷祥雨用手背擦了一下嘴,看到手背上擦掉一个馒头屑,又给捏了,送到了自己的嘴里,然后用那种一贯温和的眼神看着宋止戈,跟他说着客套话。
“将军,多年不见,您变化真的挺大的。”
宋止戈看着他,企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一点儿自己想看到的东西,但是不知道他是不是太善于伪装,还是真的一点儿没有。
宋止戈也没搭他的客套话,声音没什么起伏地直接问他:“你怎么过来了?”
谷祥雨:“来见你。”
宋止戈半天没说出话来,只将嘴唇抿紧了。
谷祥雨抓着脖子上的痒,又说:“就是过来看看。”
就在这时,秦融昨夜派去的人也已经回来了,马车上的大麻袋里装着几具尸体,搬下车后又被倒了出来,让谷祥雨辨认。
宋止戈看着几具血肉不清,死状凄惨的尸体,狠狠地皱了一下眉头。
“是他们,”谷祥雨指了其中的两具,“这个是乔掌印,这个是他的随从朱行,剩下的两具就不用分辨了。”
宋止戈看着谷祥雨的一张轻描淡写的侧脸,眼底压着什么情绪。
“我指的这两具可别弄错了!”谷祥雨怕他们不上心,再三强调,但看着他们明显敷衍的态度,脸上才露出一点类似于无力的样子来。
第74章 宋止戈跟白天的时候判若两人
谷祥雨挠了一下额头,说:“要不我找个红绳,绑乔掌印手上,到时候你们也好认。”
“行了,”宋止戈向前走了一步,“错不了。”
谷祥雨也不好驳他的话,只好作罢。
人被拉走了,谷祥雨重新看向宋止戈,趁着旁边也没有什么外人,也就不跟他说什么客套话了。
“跟你们想的差不多,这次过来就是皇宫里的那位派人来慰问一下,翰林院的承旨处拟的圣旨我待会儿拿给您。”
宋止戈就只是看着他,过了良久之后,这才做出了一点的反应,表示自己知道了。
谷祥雨抓完自己的脖子,又抓自己的手腕,总觉得身上痒的很,问他:“你们这儿都是在哪儿洗澡啊?”
宋止戈:“他们都是在河里,但你就别去了,不然再闹出什么事儿来也不好处理。”
“啊?”谷祥雨也不想多想,但他这话要是非要往不好的方向想的话,也确实让人觉得不舒服,“那我自己拿个盆子回去擦擦吧。”
旁边不断有士兵经过,宋止戈也没有跟他聊太多,只说待会儿让他自己把圣旨公文之类的东西交给他的部下,让他的部下送到他那里去就行了。
说完,宋止戈就离开了。
谷祥雨看着他,不得不感叹一句,宋止戈比起15岁的时候,确实要成熟内敛许多,一直都是照着他预想的样子长的。
不过这样也挺好。
起码,宋止戈情绪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外露,一见面就叫他死太监了。
确实是长大了。
谷祥雨也没有真的打算体察什么军情,要真要摆这个架子的话,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欠了。
谷祥雨抓着痒回到自己的那个营帐。
身上确实不舒服,哪哪都痒的厉害,尤其是自己的头皮,太痒了,总觉得里面有东西在动,他就抓了一下,谁知道竟然抓到了一个虱子。
看着手里的虱子,谷祥雨深吸了一口气,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徐徐地吐了出来。
再回到营帐的时候,谷祥雨才总算是看清了里头是个什么情况。
几件没人穿的破衣裳就这么随便地堆在那里,上面的脏污都已经板结了,另外还有几块带血的纱布。
营帐里还隐隐带着一些腐肉的味道儿,在这闷热的天气里头实在是难闻。
谷祥雨将营帐撩开,将里头的破衣裳都拎了出去,又将里头的一些杂物给扫了扫,掀开营帐的门帘,通通风。
秦融带着一个手下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谷祥雨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个扫帚,正在里头清理着。
谷祥雨这人有一个毛病,他住的地方多乱就行,但就是不能脏。
秦融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打扰他,就在营帐的门口门帘那里站了一会儿。
谷祥雨把东西都扫出去了,这才看到他,一下子猜到他是来做什么的,就直接把包裹给拿了过来,将该给他的东西都给他了。